十二月,北京又下雪了。金三角没有雪,只有旱季和雨季,还有连绵的高山,潮热的空气,和数不清的罪恶。
虞维森是在四个月前调到华夏大学附属医院的。从西南调到首都,十分惹眼。比跨区域调动更惹眼的是他本人,院里的年轻医护表面克制实则早就在匿名平台上发了疯——
她们叫他虞美人。
罂粟科罂粟属,神秘又危险的虞美人。
无影灯冷冷照着手术室。器械台上,手术刀、手术镊、止血钳等金属器具闪烁着森冷的光。这是一台面向国际医疗学术会议实时直播的手术,全球数万名医生在线观看。
虞维森净手消毒后走向无菌台,巡回护士快步上前协助他换上无菌手术衣。
他身量太高,虚环过他腰背时小护士的耳根微微泛红。虞维森冷漠地垂着眼睛,屈伸十指检查外科手套的完整性,确认双手灵活有力。
之后,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手术室角落,一群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年轻医生立时噤声。
其实他并不比他们大多少。
虞维森实在年轻得让人害怕。他固然天资卓绝,但医学是经验科学,很难想象这样的技术是怎样磨炼出来的。
无影灯把手术台上的一切都照得透亮。患者已经经过麻醉,苍白的脸孔仰面朝上,显得无知而无助。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
10点00分00秒。
冷澈的灯光下刀影一闪。霎时,刚刚还完好的人体被剖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奔涌而出。
生的软的血淋淋的人肉,在锋锐的手术刀下,杀人与救人一线之隔。
……
屠小宝一回国就迫不及待往华大附医跑。
他早就康复了,是为了陪妈妈才在国外的疗养院里多待了这么久。说起来真是幸运,他掉下去的那个小坡高差不大又有茂密的植被做缓冲,所以虽然看着凶险但其实并没有伤太重。
“学姐!”屠小宝眼尖,隔老远就看见人了,赶紧叫司机停车,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他是艺术学院的,但朋友多,在医学院也有认识的学姐。幸亏消息灵通,差点就跑西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