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昨晚激烈的□□没多大关系,最大的病因是他在室外着凉了。
感受着大脑浑浑噩噩的不适感和四肢的无力感,伊瑞恩难受地嘀咕道:“我的身体怎么变得那么虚弱了……”
他没记错的话,距离上次更换新容器的时间才不过两年吧?威尔帝的实验体不该有这么大的瑕疵啊……
威尔帝?
他为这个突然浮上心头的名字怔了怔。
威尔帝……是谁?
“嘘,好了,别说话了。”戴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的哥哥搂着他躺在沙发上,他身上盖了一条厚厚的毛毯,身后是炙热的体温,整个人暖洋洋的,让他不自觉地起了睡意。
电视里放着娱乐节目,主持人和观众爽朗的笑声却成了最好的催眠剂,他在戴蒙的怀抱里沉沉地睡去。
·
也许美好的生活只是假象,总有一天谎言会破碎,梦会醒来。
在与那个奇怪的术士见面后,伊瑞恩这几天都在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他一开始以为是生病的原因,但烧退下来之后,梦魇仍在继续。
在梦里,他似乎跟很多人有过不同程度的交集,有额间燃着橘色火炎的金发青年、有平日里性子软弱但一到危急关头便坚强起来的棕发少年……这些都是他从未见过的人,但却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那些陌生的人和事仿佛历历在目,真实得让他心惊。
是大脑臆想出来的幻境?还是被埋葬、被粉饰的过去?
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后,伊瑞恩静静地凝视着枕边之人的脸,细细地在心间描绘他的轮廓。
戴蒙。每次在心底念出这个名字,沁人心魂的喜悦和满足感便会溢满胸腔。
这个人是他的哥哥,他的恋人,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他对他来说远重于世间万物,他的身边是他唯一值得留恋的地方。
但那一连串奇奇怪怪的梦,梦中的人和场景,却让他心头浮现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像是……记忆缺失了一部分。
伊瑞恩思绪很混乱,心脏狂跳不止,意识深处仿佛有暗流在涌动。他忍不住翻身下床,却被不知何时醒来的人拉住了手腕。
“去哪儿?”戴蒙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昏暗的夜色中他的双眼看起来黑沉沉的,似乎藏着些讳莫如深的意味。
“去一下厕所,很快就回来。”伊瑞恩勉强压抑住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静。
青年淡淡地“嗯”了一声,最终松开了手。
在推开房门时伊瑞恩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戴蒙一眼,床上的人已经合上了双目,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卫生间里,伊瑞恩看着镜子上自己苍白的脸,胸中有一口闷气无处发泄。
他在做什么?!竟然想着提防他的家人?!
戴蒙明明是全世界最不可能对他不利的人……
就算他真的忘记了一些人、忘记了一些事又怎么样?就算戴蒙真的对他的记忆做了手脚又怎么样?他相信戴蒙有他的理由……
反正在这个世界上他需要的人只有戴蒙一个,其他人于他而言只是漫长生命中的无数过客,跟戴蒙比起来都渺小而微不足道……
——是这样吗?
一个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声音这样问他。
蓦然的,那天遇见的神秘术士的脸闯入了他的眼帘,那人异色的双眸像浸泡了鲜血的宝石,如同给他打下烙印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伊瑞恩突然觉得头疼欲裂,无数人影在他的大脑内起起伏伏,他们就像一股微小而冥顽的力量,想要突破某层坚硬的桎梏……
“瑞恩。”
记忆深处,于微光之中,蓝发的青年朝他浅浅微笑。
那个跟戴蒙一模一样的人是……
伊瑞恩猛地抬起头。
对了,这里……根本不是他的世界!
他真正的家人……还在另一个世界等他!
·
夜已深,莱斯特家的门铃却响个不停,仿佛不把屋子的主人吵醒誓不罢休。
金发男人满脸怨气地提着枪走出房间,气势汹汹地在门口站定。
他准备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半夜三更地扰人清梦,如此明目张胆,应该不会是行凶作恶的坏人……但如果真的是小偷或劫匪?呵,那就等着挨枪子吧!
门砰的被拉开,金发男人未说出口的粗鄙之语却哽在了喉咙。
“晚上好,莱斯特先生。”
蓝发的少年站在门口,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冲他扬起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