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台上是激情四射、唾沫飞溅的教授,台下是自顾自低头玩手机和打瞌睡的学生。
他发现自己正右手执笔,在米黄色的纸张上留下点点字迹。
他偏爱俊逸洒脱的行书。
他想,也许他本人也一样,不愿被束缚。
他甚至在心底隐隐向往着某种突破底线的随性和自由。
旁边的人探过头来看他的笔记,他扫了那人一眼,那人的脸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他知道那人的名字。
他正想张口,某种强烈的恍惚感猛然间充盈了大脑。
我是谁?
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人是谁?
不……我认识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叫……
“祁溪!”那人突然轻唤了一句。
仿佛触发了某个开关。
下一秒,他的世界陷入一片天昏地暗。
伊瑞恩睁开眼时,大脑还有些混沌。
视野内是林立的油画,桌上是早已熄灭的烛台,阳光寻着窗帘的缝隙映射进昏暗的房间,墙上镌刻的十字架半身隐于黑暗。
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分不太清。
他伸手,触碰到床头的怀表,凉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理智回笼。
这才是现实。
所以,是做梦了。
梦到了那个世界的事。
伊瑞恩起床更衣。
看着镜子里那张与那个世界的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快十六年了。
十六年有多长?
那个世界的人和事,已经过于遥远。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那个世界了。
他几乎要遗忘了,自己曾在另一个世界中,有着另一个身份,过着另一种生活。
洗漱完毕后,伊瑞恩准备下楼吃早餐。
出门后穿过长长的走道时,遇见了负责打扫的女仆艾比,伊瑞恩习惯性地打声招呼,得到小女仆略为恭敬的回应和微微泛红的脸颊。之后便再没遇到第二个人。
这栋府邸也历经了沧桑巨变,从两年前被大火吞噬得面目全非,到而今的焕然一新。原来的仆人也在那场灾难后几乎被戴蒙尽数遣散,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伊瑞恩来到饭厅时,坐在主位上的戴蒙正在阅读报纸,伊瑞恩略微扫了一眼,头版刊登的消息是发生在那不勒斯的一场大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