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不说这些了。你能想起来是好事,但目前对自身能力的掌握和刚刚觉醒异能的十岁小孩没什么区别,除了悟性高点之外,整体实力还是偏弱。
“以后会有让你尽情施展的舞台,但现阶段还是秘而不宣的好,否则太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了。
“我会安排信得过且有实战经验的人来陪你训练,你一步步慢慢提升实力就行,不着急。”
裴望矜点头应下,把办公室留给推着红色装饰物进来的艾莎,自己则依然贯彻着勤俭节约的生活理念,去一楼服务台赊还了道具,再接过已经兑换好的星币。
回到家后,她美滋滋地指挥水球把屋子从里到外刷了个遍,洗完澡也洗完衣服,心满意足地扑进床里,摸出枕头底下的[无限钱袋]。
这两次外出打工前都在中心供给站搜刮了不少道具,和新进账的数目放在一起的话就是……
一百一十九万两千八百八十元。
裴望矜本身没什么物欲,平常也不怎么出门,以后每年的水费可以省下来的话,现阶段即使仅以塔罗师的身份维系生计,这些积蓄花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往后中心供给站都给她全场三折了,自己发觉了异能之后也完全可以用技能替代很多道具的使用效果。
至于财务状况更上一层楼乃至提升公民等级的事情也可以慢慢来,周无渝不是说以后有的是施展能力的机会么?
有了如此珍贵的异能之后,一切都好说。当务之急是好好训练,提升技能熟练度……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稀松平常的时候。
每天除了去中心供给站的地下基地接受秘密特训之外,裴望矜继续接起了占卜的业务,当然更多时候是一个人在主城街道上漫步,亦或是走上高楼的天台俯瞰大地,吹着风感叹前途一片光明。
转眼间就到了春夏交接的五月末。
缺水到连云雾都找不见的德墨星球上,地面没有比热容足够的水域,太阳直射时的户外尤其难捱。
一代中曾有天赋是[园艺大师]的人给城市增加了不少无需水源灌溉的植被,现有科技水平下也不乏能清热解暑的公用技术,可每年高温来袭时依然是这副民不聊生的样子。
前往基地训练的时间全部排在了晚上,但仿佛是行走的水体般特别耐热的裴望矜在白天也会外出上街。
夏天挺好的,她想。
天气一热起来,大家都不愿意出门,外边人少了,逛起来舒坦。
她觉得阳光很好,温热的风很好,树木们摇摆着投下的阴凉也很好。
曾经的蓝星也会有如此宜人的光景吗?一个更富饶更热闹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裴望矜也曾不止一次地构想过那个只存在于新人类口耳相传中的母星,那个与人类平等的其它所有物种共同的家园。
她正漫无目的地在长街细碎的光影间穿行,思维发散到了外太空,这时通讯终端收到了一条信息——
[怎么会有人不爱吃香菜]:小裴小裴小小裴,这段时间训练得怎么样呀?什么时候考虑给主城下次雨不?真的好热好热啊。(5/30, 16:02)
裴望矜呼出光屏一看,不禁失笑,正准备抬手回复时,却隔着屏幕看见面前走来了某个人,径直走到和她面对面的地方才停下。
谁啊,这么不懂社交礼仪……
裴望矜收敛了笑意,面色不善地抬头,看见是个比她矮了两个头的老太太。
这人头发花白,却并不佝偻,衣着简约而不失风度,眼神如鹰般锐利。
——好久没见到如此坦然地放任身体自然老去而不选择固定年龄的人了。
直觉使她在老太太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来头不小且不好应付的气息。裴望矜略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等待对方开口。
老者用有些高傲的腔调说:
“请问是塔罗师裴望矜小姐吗?我是这条街上第99号香居苑方家府里的管家兰汀,方太太听说您能让来访的客人心想事成,特让我来请您上门一叙。”
裴望矜抬头看了眼路牌——A3大道。
原来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主城腹地的富人聚集区来了么……?
*
99号香居苑的名声裴望矜曾听周无渝提起过,据说这方家最早的掌门人方明蕙是和她同时期的一代,也是一等公民,家族屹立五百多年来声名显赫。
方明蕙是个既没异能也没天赋的普通人,因胆量大,爱冒险,曾独自走遍全球丈量和开拓适宜人类居住的区域,在地质勘探和生物研究领域都具有奠基人的地位,目前能被人类了解的沙兽类型也有她舍身记录的一份功劳。
她有三个女儿,此外还积极养育二代中的孩子,在事业方面也吸引了不少忠心耿耿的附庸,因此方家发展至今也算人丁兴旺,势力广大。
但备受敬爱的她在三百岁那年因参与沙兽围猎,不慎被一头长了犄角的怪物刺穿身体,当场殒命。
自此,沙兽猎人之类的职业被方家视为禁忌,连提都不能提,后代也只被允许从事不怎么需要上阵杀敌的所谓“体面”工作。
周无渝和方明蕙一同求学时,两人关系还算和睦,而如今的族长,也就是管家兰汀口中的“方太太”,是方明蕙的三女儿方海夷。
此人丑闻颇多,在言行上也多有与周无渝立场相悖的一面,连带着整个方家都被她划出了交际的人选。
传闻在方明蕙过世后,原本按照遗嘱同样有继承资格的大女儿和二女儿都被方海夷设计陷害得或疯或死,族长的衣钵这才得以传到了她的手上。
尽管名声不佳,可方海夷毕竟也是残害了两个姐姐的狠厉之人,雷霆手段之下,不仅内部无人敢不服她,方家对外也依然维持住了百年大族的地位。
在周无渝尚未出手打击道具交易乱象的年代,方海夷也和不少地头蛇性质的势力有着盘根错节的利益往来,带领整个氏族充当着联邦政府的拥趸。
光鲜尊贵的外皮之下,净是流着污秽和脓血的发家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