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第一楼的酒楼就在朝花观山下的这座城镇之中,这座城镇有一个十分奇怪的名字,叫做山骨,山骨为石,故此,这里又被称为石城。
虽然这几日‘它’一直想要把顾昭带出石城,但在与顾昭的拉扯下,直到顾昭摆脱‘它’的影响后,也最终没能成功。顾昭原本以为那所谓的第一楼应该只是那所酒楼的名号,却没想到在赴约后才发现,那座酒楼十分简单粗暴的,就叫做‘第一楼’。
尽管顾昭两人在看到这所酒楼的牌匾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但不死心的谢元义仍旧被那所谓的‘天下第一’的好酒牵扯住了注意力,拖着顾昭便直直的走了进去。
酒楼里面的布置十分简洁,而从来往的客流量来看,这里也看起来不像是久负盛名的样子,顾昭想起之前向路人打听第一楼位置时,那路人奇怪的脸色,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次谢元义应当是被骗了。
显然,此时的谢元义和顾昭也是同一个想法,但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谢元义还是硬着头皮要了那‘天下第一’的好酒。
‘天下第一’的好酒被盛放在一个十分普通的酒坛之中,在店小二将酒送来时,上面的泥封已经被取掉了,有淡淡的酒香从坛中飘出,原本神情忐忑的谢元义在闻到酒香的那一刻,立刻就变成了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只因,哪怕顾昭不太了解酒,也可以从那酒香中辨别出这坛中所装的,就是那常见的梨花春。
顾昭没想笑的,可那嘴角的笑意却不由自主的溢了出来。
“倒霉!”谢元义闷闷不乐的为自己倒了一碗,只觉得此时的自己简直是那天下第一的倒霉蛋,尤其是在听到顾昭的轻笑之后,神情便愈发的颓丧了,上身半伏在桌面上,谢元义惆怅的盯着顾昭,语气幽幽的说到,“愚兄已经如此不幸了,阿昭竟然还取笑为兄,真是太令我伤心了。”
“咳咳,”被谢元义抱怨的顾昭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后,拿起那坛梨花春为谢元义满满的斟了一碗,说道,“虽说这天下第一的好酒没能喝上,这不是还有我这天下第一的好友在作陪吗!离别在即,有这第一春践行,也算不错。”
“第一春吗?”谢元义看着那碗中的酒液心思却早就转到了其他地方,他抬头看向顾昭,问道,“阿昭真的准备在外游学一段时间吗,为何不等一个月,那时为兄便可以与阿昭一同结伴了。”
“说是游学,其实和游玩也差不多,”顾昭对着谢元义眨了眨眼,语气轻松的说道,“好不容易过了这秋闱,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若非元义家中还有要事,绝对要拉着元义一起的,毕竟,论起游山玩水,还是元义擅长。”
“哈哈,那是当然,”被顾昭夸赞之后,谢元义毫不谦虚的应了下来,“别的不说,这玩乐一项为兄向来擅长,如此想想,为兄还真想不管不顾的陪着阿昭玩上一段时间。”
“不行!”听到谢元义话中有留下的意思,顾昭来不及遮掩便断然拒绝道,这一声强硬的拒绝让两人皆是一顿,顾昭在慌乱一瞬后,便再次镇定下来,不慌不忙的接着说道,“百善孝为先,既然家中有事,自然当以家中之事为主,元义不可只顾享乐,而罔顾家人。”
面对顾昭的补充,谢元义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在眯了眯眼后,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谢元义笑着展示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碗底,说道,“阿昭教训的是,为兄自当尽快返程,既然是为愚兄践行,阿昭也当满饮才是。”
“自然。”
在之后的时间里,两人皆默契的避开了之前的话题,只是在分别之际,已经喝的醉醺醺的谢元义用力的拽着顾昭胸前的衣领,吊着眼睛故作凶狠的说道,“阿昭,你这家伙,确定没有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怎么会?!”顾昭的语气惊讶,神色无辜的将谢元义的手拿开,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说道,“元义,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那些有风险的事情,怎么会轻易的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呢?你就放心好了,我真的只是游玩一段时间而已。”
“哼,”谢元义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仍旧不是太相信,但在顾昭信誓旦旦的保证下,还是顺着顾昭的意思不再纠缠,闷声说道,“暂且信了你这臭小子的话,为兄还是信你小子的能力的,若是需要帮忙,切记要记得开口,只要阿昭开口,就算千难万难,为兄也一定会赶到的。”
面对谢元义这一番话,顾昭没有继续说出那些敷衍的藉口,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谢元义摇摇晃晃的走进客栈之中。
在谢元义离开后不久,一直隐藏身形跟在身后的沐槐江便出现了,在沐槐江出现的时候,顾昭正酒气上涌坐在客栈门前的台阶上晃神。
单手扶着额头打量一番沐槐江后,顾昭扶着沐槐江欲搀扶的手站起身,即使此时顾昭的身形仍旧有点摇晃,但他脸上的神色却一如既往的清明,“走吧,”顾昭说道,“好几日没有见到那云观主了,正好今日便去见上一见,好一解我心中之惑。”
自从在那破败不堪的岳泽城回来之后,那些从未见过的景象便在顾昭心间徘徊不去,顾昭直觉认为,之前那云观主想要让自己看的恐怕便是这些,‘不’,顾昭的内心狠狠的摇了摇头,心情愈发沉重,‘或许,比这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