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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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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钰笑笑,道:“我自幼师从父君,修习萧氏功法,其中这手上的功夫尤其要细,快,稳,便从削苹果皮练起,要削得薄而连续不断。至能完整无误地削下薄如纸的桐木,便代表着功法初成,这即是我削出的第一卷。若我想,随时可以再削一卷,这第一卷,你若喜欢,便送给你。”

任荷茗心知这卷桐木纸不知薛钰多少苦练才能削成,留存至今,意义非凡,她却这般轻易就转赠与任荷茗,心中忍不住泛起甜意,将那桐木纸轻轻拥在胸口:“郡王厚礼,荷茗必定珍重。”

下午过半时,任荷茗与薛钰正在棋盘上鏖战。任荷茗素来下围棋更多,但薛钰书房中有一套她自己亲手雕刻的红木象棋子,十分精美,任荷茗爱不释手,薛钰便陪他下,任荷茗幼时也常陪外祖母下象棋的,原不以为意,却一不留神便将第一局输掉了。他有几分不可置信地抬起眼时,正对上薛钰清澈的目光,少女笑意微微,十分沉静,任荷茗却禁不住生出几分不甘心来:“再来。”

于是两人连战多局,任荷茗输多胜少,算起来,若是这局象棋再输,胜率便还不及薛钰的一半。说来薛钰的棋风正如其人,静若深潭,觉察不出半分意图,并无什么偏怪奇的路数,只是往往最后蓦然回首,便发现薛钰早已在她将任荷茗一步步踏入的深巷尽头等他,她下得并不凶狠,只好似轻轻一把将任荷茗抱住,输却实打实地是输了。

以正合,以奇胜,看似平平无奇,却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便是薛钰的棋路。任荷茗越是手谈,便越是心生佩服,忍不住想,幽云军若得这般将帅,当真是军士与黎民之幸。

任荷茗正聚精会神思考应对之策时,忽听见朱芯敲窗:“殿下。闵贵傧的胎保住了。眼下恩傧主子已经请了陛下回会宁宫歇息。”

薛钰闻言,摩了摩手中刚吃了去的棋子,淡淡应道:“知道了。”

闵贵傧的身孕保住了,却并没有任何一位皇女急着出宫。因此是夜,因为诸位皇女都出宫建府而冷清了许久的衍庆宫便没有理由不热闹起来,阳陵郡王牵头,将除了依旧在延祚殿罚跪的建陵郡王外的三位皇女都请到了崇光殿用膳。

薛钰犹豫再三,念及将任荷茗单独留下恐怕变数更多,还是将他带去了崇光殿。

崇光殿中,阳陵郡王简单设席于庭院之中,不过虽说是简单设席,然而红烛高照,灯火通明,庭中名贵花木扶疏,固然天气寒冷,却也有无数娇艳海棠在风中瑟瑟轻动,若满院彤云瑞霭,不愧是皇女之中第一的尊贵,任荷茗随意一眼,正瞥见明红烛光之中,郁陵郡王冷笑的侧脸,那笑意被恨淬透,极毒极毒,因她容色过于冶艳,显得颇有几分妖异,令他心中一跳。

众人入了席,恰是东西南北各据一方,薛钰正对着郁陵郡王坐着,左手边是兴陵郡王,右手边是阳陵郡王,阳陵郡王做东,便是她先拣了筷子,道:“难得我们姐妹一起用膳,还请诸位万万不要客气,自在舒服就好。”

郁陵郡王瞥她一眼,道:“老四,你如今可是阔气。”

阳陵郡王晓月春花一般的面容在灯烛光耀之中显得格外明艳,笑意婉柔,似一点听不出郁陵郡王的敌意:“哪里比得上大姐。记得当年大姐府里的侧君没了一个,大姐不是请了八十一位高僧诵经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单是想一想要花多少银子,妹妹便肉疼死了。想来是妹妹尚未入朝做事的缘故,否则单就皇女郡王的俸禄银子,哪里舍得这样花。”

那位亡故的侧君云氏,任荷茗也有所耳闻。因当年戚惠君被退婚之事,郁陵郡王与楚襄侯府之间的关系一直有些尴尬,郁陵郡王束发之年时,楚襄侯便送来了一位庶子,郁陵郡王有意修复关系,便给了个侧君的位分,十分宠爱。然而不幸,云侧君产下郁陵郡王的长子后便血崩去世,想来他在郁陵郡王心中除却诸般考量外另有些独特分量,所以阳陵郡王只不过稍稍一提,郁陵郡王的脸色立时便难看了。更不必说,阳陵郡王这话说得实在不算客气,除了讽刺郁陵郡王贪污受贿和奢侈无度,更加暗示郁陵郡王借岳母兵部敛财,却又辜负了正君把钱财花在侧君丧葬上,吃得好一碗软饭。郁陵郡王一向高傲,如何受得住,唇角微勾,却险些要捏断手中的银筷。

戚惠君这位曾经的皇帝宠君是忬贵君用家族踩下去用恩宠压下去的,父君和父族之间的死仇,自然影响到了郁陵郡王和阳陵郡王的关系,郁陵郡王本就是阴鸷之人,瞧天下人人人都不顺眼,本不奇怪,然而阳陵郡王这看起来和煦如春风之人,说话竟如此不留情面,倒是令人意外。

薛钰本不爱说话,沉静又无存在感的一个人,常常似座玉山一般坐在一旁,兴陵郡王清冷似秋月,也是个不爱说话的,郁陵郡王和阳陵郡王之间的剑拔弩张无人调和,一时之间,桌上气氛尴尬。

过片刻,还是兴陵郡王道:“听闻兰陵郡王君病了,可要紧?”

薛钰微微一顿,缓缓抬起一双清眸,道:“眼下倒春寒,本就容易生病,衣裳稍有穿得不好,难免会受风寒。不过并无大碍,不过是咳嗽了两声,吃一副药都嫌郑重了,算不得生病,他身子康健,吃一碗热姜汤下去,睡一觉也就好了。”

她这般说,兴陵郡王竟是若有若无地一笑,薛钰则道:“姐夫的足伤可好了?我那郡王君可惦记着呢。”

兴陵郡王垂首抿一口茶,淡淡道:“自然是好些了,才能入宫为父后侍疾。”

“向来是伤筋动骨一百天,镇姊还是要多关心关心才是。”

兴陵郡王未曾说话,阳陵郡王已接道:“二姐与二姐夫向来是举案齐眉,妻夫情深,瞧了让人羡慕得紧。”

依旧讽刺的是郁陵郡王妻夫感情一般的事。

郁陵郡王瞥她一眼,道:“眼瞧着老四也要娶夫了,怎么,怕自己妻夫不睦?说来老四府门口可是排着三位要嫁进门的公子,一位是国公府的尊贵公子,一位是苏家的表弟,一位是昆山侯府的美人儿,总有一位是看得上的罢?想来可以尽享齐人之福的。”

阳陵郡王淡淡一笑,道:“想来也未必就能运气那么好,这些年大姐身边也不少人,不知有几个贴心的?母皇不也是登基以后才遇上了父君。”

这话针尖对麦芒,着实有些不大体面了,一脚将所有皇女的父君都踩了下去,郁陵郡王眼中暴起一点如剑尖寒芒般的痛色,不知是哪一句话戳伤了她,薛钰仍是淡然自若地用着茶,兴陵郡王则轻轻搁下筷子,凉凉道:“食不言,你我姐妹聚得少,聊几句也就罢了,都吃了酒,不如少说几句,免得辜负了四妹精心备下的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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