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妥:能不能设置几个正常的选项啊?哪个好人能看出来这是选项啊?晕!
文妥:照做?
【是的。】
文妥:她让这破苗好好活着别噶了,我怎么照做啊?这也不关我的事啊?系统——
【这是“选项”。】
文妥服了:选选选选!活活活活!
爸爸。
何叔叔。
嗯……
角色端坐在阳台的一只马扎子上,窗外明晃晃的阳光打在她的脑袋上,让人的眼睛没法在远方任何一个地方聚焦。
角色便垂眸发呆,脑袋空空,什么也不想,以至于文妥可以有机会,来盘一盘自己接下来的“思路”。
这角色身边都是一些男性角色啊,连个女的都见不着,哪里能找到“女主”呢,烦,烦,烦,烦烦烦烦烦!!!!!!
这个该死的系统也不干个“人事”,把文妥拉进来,甩给她一个“任务”,就再也不管她了。
而且,你不戳戳它,它是绝对不会主动和你说话的,简直是,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
如果文妥现在有“脚”,肯定跺脚跺得邦邦邦响!
而且,而且啊!我不是“主控”吗?我为什么没有权限操控这个角色进行行动呢?我现在都是在被动的“走剧情”啊!
等等。
“我”这个角色,在这里一直无所事事,啥靠谱剧情都不过,坐这里脑袋空空的啥也不想,就巴巴地,瞪着个大傻眼干坐着。
这就说明,“我”不是女主角。
然后,“我”目前在“发呆”,处于一个绝对的“静止的状态”,而且,这是一个“游戏”唉。
一个精心制作的游戏(文妥:假设它是,它敢不是一个试试?!),而且还是以书名(号)做游戏名字的,那这就说明,这个游戏的着重点就是它的“剧情”,系统上有点“脑子有病”的小bug可以理解,但是,它是不可能有灌水的剧情的。
综上两点,就可以说明,故事的剧情是一直在“走”的,只不过,“我”不是“女主角”,所以没有在“我”的眼前走而已!
对对对,这么说的话,“我”目前经历的这些“鸡毛蒜皮”都算不上的傻逼剧情都是正常的。
等会儿。
不对啊。
“系统”让我找“女主角的死因”,前提不应该是,女主角已经死了吗?
如果,女主角没死的话,我他妈去哪里找“女主角的死因”啊!!
但是,如果女主角已经死了,那这个狗游戏还有什么“走剧情”可言啊?!直接找手机报警,协助警方办案不经行了吗?或者直接蹲在警察局官网上等消息不就行了吗?
或者。
还有一种可能。
“系统”是想让我把“女主”手刃了?那这样一切的逻辑都通了,“我文妥”的逻辑和这个“游戏世界”的逻辑,就能够连在一起了。
“我文妥”的逻辑:找到“女主角”。
这个傻逼游戏世界的逻辑:找到“女主角的死因”,就是我文妥!玩家撒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病吧文妥!文妥简直要被自己狗屎逻辑蠢乐了。
“系统”知道你的想法,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女主角”了,让她道儿上见到你,扭头躲着你走,你这辈子都别想从傻逼游戏里出去了!
而且啊,如果“我文妥”就是“女主角的死因”,那狗“系统”还让我找,那还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我文妥”还真得想办法找到女主角,然后把女主角手刃了吗?
绝无可能!绝无可能!这也太蠢了!也不符合一个“三观正常”的游戏基本盘,所以,绝无可能!
唉……
角色还在发呆。一动不动的,噶了一样。
不愧是全游戏最敬业的NPC。文妥评价道。什么好人被拉进游戏里当人机NPC啊,我丢!
突然,角色的耳朵动了动。
连冰箱制冷剂声音都清晰可闻的安静房间,出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声响。
角色“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文妥:哦豁,这位小姐,你腿儿没麻啊?
角色开始整理起阳台衣架上的贴身小衣服来。
她一点一点地把坨在一起的小衣服摊开,把它们内里那些又阴凉又潮湿的地方翻出来,曝在日光下,灰飞烟灭。
看来是要开始“走剧情”了。
“小可爱?小可爱呢?”又一个男声传了过来,应该是之前爸爸说的“何叔叔”。
文妥:这个角色是叫“小可爱”吗?这是什么傻逼名字,谁给她起的啊?我给狗起名字都比这个要好听。
“小可爱?”何叔叔还在“满世界”里找人,文妥听见男人趿拉着拖鞋走过客厅茶几的时候,顺手从南瓜果盘里抓了一把瓜子,喀吧喀吧地嗑着。
文妥:这悠哉悠哉地是找人的样子吗?合理怀疑死老男人是在和你玩“躲猫猫”呢,咦,恶心死了。
角色不为所动,慢腾腾地把皱巴在一起地小衣服摊开,不断重复着摊开、铺平的动作,文妥能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文妥不明白,既然最后都是要摊开的,为什么一开始晾衣服的时候,不直接就把它们好好地摊开来晒呢?为什么非得最后的时候,麻烦这一次呢?是没想到吗?
不过看这个角色的这个愣鸡样儿,“没想到”也是很有可能的。
角色家的阳台不仅和客厅连在一起,而且还和主卧连在一起,和客厅相隔的是一扇比较窄小的开合门,和主卧相隔的则是两整面大玻璃的横向推拉门。
卧室是爸爸的房间,爸爸不喜欢阳光直射进来的那种刺瞎双目的感觉,所以一直拉着厚厚的窗帘。
角色盯着玻璃门后的窗帘布看,涤纶材质的厚窗帘布,是极其难看的脏金色,被把它串起来的罗马杆皱成一波一波的油滑波浪,又被玻璃门隔了一层,感觉像是被保存在玻璃饭盒里的厚切“木乃伊生”,摆着花样儿、摞起来的样子。
鱼生的生。
呼啦一下。“木乃伊生”被一只汗毛丛生的大手掀翻在“地”,一双突如其来的大眼睛瞪的老大,逡巡着透明的“盘底”,仿佛要在无聊的“木乃伊生”底下找点有意思的,鲜活的,漂亮的,可爱的,小玩意儿。
是什么呢?
何叔叔微微欠下身来,隔着玻璃门,一脸坏笑的看着角色。
角色虽然也抬着头,但是却没有在看他,只是盯着他嘴巴周围参差不齐、分布不均的胡子茬看。
文妥是可以自由“抬头”看他到底长什么鸟样儿的,但是和“爸爸”一样,看不清他具体的五官。
何叔叔的眼睛那里也是一团跳动的灰黑,不过也有点儿“进步”,大概是因为角色盯着这男的的那张臭嘴看的原因,文妥能多看到何叔叔的眉毛了。
那是两条会上下灵活跳动的、杂草葳蕤的眉毛,每每往上一跳,就能在男人额头,堆出一层一层点缀着硕大毛孔和零星黑毛的,闪着油光的肉纹来。
让文妥想起,破败小村落的角落,一家没几个人光顾的小炸鸡店。
小炸鸡店的后厨摆着一箱一箱处理好了的鸡肉。扒了皮的鸡肉都是粉嘟嘟的,泡在橙红色的粘稠浆糊里,坨了满满的一塑料箱。
周围有苍蝇跳着自由发挥的舞步,悠扬地哼哼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一晃一晃地走了进来,身上绑着一个油花花的白色大围裙,像灌肉肠挣破的肠衣,肮脏之中,显出几分一碰即碎的脆弱。
女人喘着粗气,哼哧抱起一箱鸡肉,又一晃一晃地出去了,橙红色的绸汤随着女人的脚步一荡一荡的,机械之中带着掰扯不清的黏连。
文妥也跟着一荡一荡的。
然后,文妥感觉到了一股铺面的油热,女人把那箱鸡肉咚的一下,放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她拿出了一个巨大的脏兮兮的大眼漏勺,往塑料箱子里用力一擓,捞出来一些携汤带水的鸡肉,勺子柄照着箱子沿磕了磕,橙红色的黏汤拉拉地掉下来,连水花哪怕是波纹都没兴趣展现。
接着,只听“滋”的一声,原来,女人是把鸡肉倒进了油锅里,鸡肉在油锅里翻腾着,橙红色的绸汤变成了鸡肉外面的一层酥皮面壳。
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因为文妥记得,炸鸡店的抽油烟机是非常劣质的,排油烟的管子也裂开了。所有的油烟被机器收集起来之后,并没有及时的轻飘飘的被排走,而是,在最后,被勾折而破败的管道耽误成了黑乎乎的油,从伸到窗户外面的管子裂缝里滴出来,滴在屋旁边的排水沟里。
破村虽然破,虽然没有几家饭店,但是都好死不死地挨在一起,到不是几家店的老板私下关系交好,搞什么“规模经济”,单纯就是都觉得对方选的那个地段生意会更好,结果就全挤在了一起。
这就导致,几家饭店墙外的那个共同的水沟,成了排黑油的“聚宝盆”,脏水水面漂着满满一层的黑色油层,还有一些懒得多跑一趟倒掉的泔水,四周撒发着一股,带着诡异油香的,会死死扒住你身上任何一处地方的,毛发,皮肤,衣物,指甲缝的,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一些被迫喜欢地沟油的大叶子植物,漂在油层上吸收养分,茁壮且恶劣地野蛮生长着,风一吹,油层一转移,那些植物就跟着荡走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飞虫也拖家带口地跟着飞过去。
何叔叔的眉毛跳了几跳,文妥没数明白,只听那玻璃门被拉开了,何叔叔站在门框里,抬手重重地摸了摸角色的脑袋。
文妥感觉到了一股努力控制住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肉的紧绷感,紧绷到呼吸都忘记要进行。
何叔叔轻声问:“小可爱,真乖儿,告诉叔叔,你爸爸把光盘放什么地方啦?他叫我来拿。”
文妥感觉到角色这才放松下来。
角色道:“我知道在哪里叔叔,你等一下,我帮你找找。”
找到何叔叔要的光盘不是什么重要的剧情,毫无营养的“发呆”才是。
剧情直接跳转到了下一个部分,大概的梗概就是,何叔叔拿到了爸爸的光盘,插在爸爸卧室电脑桌的光盘放映机里,然后爸爸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油乎乎的烧鸡。
对角色道:“把鸡肉拆出来装盘里,端屋去。”
说着,把手里咗了一路的鸡腿骨头随便丢到了桌子上,还顺便用指甲剔了剔牙。
角色接过那只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烧鸡,里面的牛皮纸已经被油浸了个彻头彻底,文妥看见这种油乎乎的东西就直犯恶心,万分庆幸自己没有身体,更没有嗅觉,闻不到油臭味。
角色小声“嗯”道,十分听话的照做,动作很轻地从碗柜里拿出一只骨白色的瓷盘,开始一点点地撕鸡肉。
没有一次性手套,角色只好手掌垫着装烧鸡的塑料袋。
角色的动作很麻利,肉一条一条地撕得很快,很快就撕了满满一盘子,牛皮纸上,只剩下一堆没剔干净的骨头。
要把肉剔干净,不然就是浪费。
文妥看见眼前再次出现了“文字条”,不过和之前要做“选择”的蓝底白字的“文字条”有点不同,这次是“白底黑字”。
要把肉剔干净,不然就是浪费。
这串字又消失了一下,又再次出现,应该是强调的意思。
文妥:系统,这还是选项嘛?
系统没说话。
字再次忽闪了一下又出现。
按照正常来说,如果是选项的话,这个“文字条”是不会动来动去的,而且剧情会暂停。给她考虑和选择的时间。虽然她从来都没有可以真正选择的余地。
屎了,绝逼不是“选项”,那它一闪一闪亮晶晶个屌劲儿?
要把肉剔干净,不然就是浪费。
同样的情况,出现了第三次。
文妥忍无可忍:玛德,从一开始我就看不下去了,狗屎角色,你那么听那个死老男人的话干啥啊?他让你把肉拆好给他送过去,你给他送过去不就好了?纠结肉剔没剔干净干什么啊?我看那个死人的埋汰样儿,也不像个爱干净过日子的主儿,要是我,我不光随便糊弄,我还得扣鞋底缝儿里的沙给烧鸡加佐料呢!
角色必定听不到“玩家”的吐槽的,她显然把食物看的十分的珍贵,不舍得扔下任何一点儿肉渣。
她把拇指怼进两根首尾被软骨连起来的骨头里,用力地往两边掰着,两根骨头绷得很紧,她用了好大的力气都没有掰开,一直僵持着。
文妥用“自由视角”看了一下厨房:有刀唉,用刀剁开啊傻逼。
角色不为所动,不知道在和哪路神仙较劲一般,不掰开不罢休,两肚手指在骨头缝隙里搅和着,终于,喀吧一声,掰开了,又用同样的放大,角色飞快地掰完了剩余的骨头组合。
文妥:神经病,瞧瞧掰个鸡骨头给你牛的,真有着本事,你手撕人渣去啊,撕人渣的时候你又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