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啊……我真是个废物……”杜桥感觉自己生的气还没有泄的气多。
没有什么人可以帮助她,没有什么人可以站在她的世界里、和她身处一个水平线上、感同身受而不以己度人地帮助她。
而在她的世界里触目可见的黎明,又是这么的显隐不定、位移无常,不会在她前行的过程给出常伴左右指引,反而,最常出现的地方竟然是在杜桥的“白日梦”和一些飘飘然的插科打诨中,让杜桥为自己的不着调好不慌乱。
明明我这么热爱黎明,明明我足够热爱黎明到可以为了最后拥有黎明而失去生命,明明我每次都勇敢无比、坚定无比的踏上了追寻黎明的脚步,明明我这么的不知悔改,为什么,为什么黎明总是玩弄我于鼓掌之中,给我设下冲冲关卡和磨难,让我一遍遍失去对黎明的确信、失去对自己的坚信、失去对生命的笃定呢?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为什么这么痛苦?
杜桥瘫在地上,以一种连机器人报废都不算的报废姿态瘫在地上,柔软无骨到只能靠微生物将她降解。
等到我的免疫系统也对我失去信任,微生物就能彻头彻底地把我带走了,但是免疫系统不会不信任我的,它们会为了我战斗到最后一秒,直到我永远无药可救。
免疫系统是为了我而活,它们就在我的体内,我的体内实实在在地拥有它们,所以它们义无反顾,殊死搏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但是,我呢?杜桥想,我为了黎明而战斗,而黎明你呢,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哪怕在我摸黑的路程中只是无言的注视也好啊,你为什么不一直看着我,带着你那让人舒心又让人厌恶的笑容,一直看着我啊。
好让我直到你一直都在,而不是让我老是觉得自己是一只无头苍蝇在乱撞,还是一只被好多不明所以的人冷嘲热讽着驱赶的无头苍蝇。
杜桥真的累了,她几乎是躺了一个星期没动,嘴都没张开几下,整个一颓废无比的懒汉样儿,但是浑身上下累得要死要活,精神萎靡,只从鼻孔里呼吸出一句来:
黎明,你应该给我个答案的。
不知杜桥到底问了黎明多少遍,黎明终于回她了。
黎明道:“等等。”
杜桥猛地睁开眼睛,开始追问:“我可以继续赶路了对吗?你会一直陪着我注视着我了对吗?”
黎明没有回答,依旧道:“等等。”
杜桥此时的心脏砰砰直跳,这是她第一次得到黎明的回答,她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黎明黎明,我最终会到达你、成为你的对吗?只要我一直沿着你铺下的星光大道走下去,即便我走的过程中它有时会消失不见,但只要我按照那条星光大道的记忆版一直走下去,我就会真正成为你的对吗?”
黎明还是没有直面回答杜桥,只是道:“等等。”
黎明的回答被杜桥的“狂轰滥炸”埋没,杜桥没听清,便又问了一边:“什么?”
黎明:“我叫你等等。”
杜桥:“她叫我等等。”
黎明没有反驳我的问题,那就是“默认。”
黎明是个极致的家伙,它不会回避问题,如果有,那就是默认。
同时,它还极力让杜桥“等等”。
这就是让我,在前进的过程中要学会等待,而在等待的过程中黎明从消失到出现,并不是带着失败因子和提前发放安慰奖色彩的偶然,也不是半场开香槟必死局那么紧张兮兮的必然。杜桥这样想。
而只是黎明在一遍遍地告诉你:等等,等等。
它一直在你前进的道路上叫你最暖己心脾的“乳名”:等等啊,等等。
一直往前走,然后,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