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喜欢各种面食,特别特别喜欢。
宣呼的大馒头,白面的、南瓜面的、粗粮面的、玉米面的。
带馅儿的话,豌豆的、红豆的、绿豆的、红小豆的、还有钟爱的大枣馅儿、年糕馅儿的。
如果再高级点,做个造型,经典款的、大家闺秀的、或者花里胡哨的。
那还有圆的、方剂子状的、长椭圆的、各种各样风格的花馍馍,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应有尽有,但没有虫。
漂漂亮亮的大馒头,一定不要小,排排坐,盘在蒸笼里,漏层下面倒上清水,把盖子一盖,那就是个把小时坐立难安地焦急的等待,恨不得每五分钟去厨房、伙房逡巡八百圈,看看有没有先出头的“听话馍馍”,让人先解解馋,顺顺肚子里为非作歹的馋虫。
直到那小麦和着馅儿啊、枣儿啊、糕儿啊的香气顺着热腾腾的水蒸气涌出来,杜桥那身体就脑子都不用支配一下,腾地一下都嫌费劲,就张着嘴、捧着手闪现过去了。
直到那香喷喷、松软软、热乎乎,又甜,又有嚼劲的面块被咬进嘴里、被可怜巴巴的舌头搅动,吞进饥肠辘辘的肚子,杜桥这才顺利驯服了肚子里的馋虫,得以恢复神智。
这是杜桥和馒头的奇缘。
一种平平无奇、有时候请人吃饭下馆子提起都觉得掉价的普通主食,但在味精、鸡粉、蚝油横行的美食圈又显得那么的白月光,让人时不时想起它的味道、齿感和曼妙来。
再说鲁地的煎饼,是杜桥小时候不怎么喜欢,喜欢它要看场合的面食。
不那么喜欢的煎饼,是那种机器压出来的煎饼,匀匀称称的一张圆,折成方方的一摊,面皮上一点孔眼都没有,咬起来那么硬、那么瓷,生怕不给人的臼齿崩到外太空去,人每次吃,带把它从一摊拆成薄薄的一张,卷着热菜吃,但又每次不被热菜渗出来的汤染了手。
那杜桥到底是吃饭呢?还吃吮手呢?盖浇手丫子?
印象深的一次,是杜桥的姥宁,也就是外婆,她喜欢给小不点人煎饼里卷白砂糖。
小孩子巴掌小,煎饼卷成一捋比较长,两个小手护住中间护不住头尾,护住头尾就护不住中间,一边吃一边跑,糖粒子就跟着一边跑一边玩“跳伞”“空降”。
进小不点肚子的糖粒子大打折扣,姥宁就想了一个法子,扯下一个塑料袋的带子,把煎饼卷的一头扎起来,这样小孩掯着一头啃,就不会有糖粒子逃兵了。
杜桥依稀记得那个糖煎饼的滋味,手工煎饼吃起来不废牙齿,糖粒子甜滋滋的,又因为是砂糖,还有那种嘎嘣嘎嘣的惊喜感,是物资匮乏的小时候,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
还有一次,是邻居家的老奶奶。
她有一只专门摊煎饼的鏊子。
每次摊,都坐在大门口,麦子香味香飘十里,总能飘进人的鼻子里。
小的时候,老奶奶一开始摊煎饼,杜桥就恬不知耻地跑到她面前溜达,显得杜桥多有好奇心一样,殊不知单纯就是馋虫上脑,身不由己了。
看老奶奶面团推的匀乎,就一顿没头没脸的夸,给奶奶夸高兴了,就会得到第一张刚出鏊子的煎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