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了?”汪桦问。
解晏期愣了愣,回过神来,赶忙把手从汪桦手里抽出,努力撑起身子问:“你怎么在这?”
他没记错的话,他们先前还吵了一架的吧,汪桦能这么快就抹开面子来同他讲和?
汪桦把他摁下,“别动,你发烧了。”
神态语气十分自若,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汪桦把他塞回被子里,拿出一张退烧贴给他贴上,掌心不小心碰到解晏期的脸,凉丝丝的,很舒服,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先吃点药吧。”汪桦拿了几粒药片放在手心。
解晏期道:“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那你喝杯水吧。”汪桦给他倒了杯热水。
解晏期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扶自己起来的意思,只好自己坐起来,接过去喝了。
解晏期慢慢喝着,眼睛一直盯着杯子里的水,在只剩个杯底的时候,汪桦突然出声:“你一直就这么会照顾自己吗?”
解晏期差点被吓得呛到,在明白了汪桦指的是什么后,笑着道:“这有什么的,我初中毕业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了,不久后就进了现在的俱乐部训练,生个病,受个伤什么的,都是我自己照顾我自己,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那么早就离开了家里?”汪桦有点惊讶,这是他不曾在调查报告里看到的内容,“为什么?”
“这个嘛,说来话长。”解晏期想含糊两句,汪桦却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面容,他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有一种想把自己多年来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倾诉出来的冲动。
于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之后很久很久,房间里都没人说话。
“所以你在货车向我们冲过来的时候反应才那么大?”汪桦哑声问。
解晏期点点头,垂着头道:“其实我明白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关你的事,但我……”
“对不起。”
解晏期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随后明白了什么,苦笑地摇摇头,“你没必要……”
“我在来这里之前,就一直在想着怎么开口和你道歉,是我的错,我不该危险驾驶,吓到你了,很抱歉。”
汪桦说这话时,眼睛直直地望向解晏期,表情十分坦然,语气十分郑重,就好像他是他心里一个很重要的人一样。
被他这么看着,解晏期的心跳忽然跳漏了一拍。
“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什么极端的人,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科目二足足考了八次,考了整整五年才考过,我也是一时太兴奋了才……”
解晏期愕然:“你不是说你全部是一次过的吗?”
“当时不是有摄像头在吗?我怕被粉丝笑话,所以就……”汪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解晏期先是呆住,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擦掉笑出来的眼泪道:“你这个人,真的是,很有意思啊……”
他笑着笑着,突然发现汪桦很久没出声了,他赶紧止住笑,抬眼一看,汪桦正定定地盯着他的脸看。
“怎么了?”解晏期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汪桦回神,摇了摇头。
“对了,给我看看你体温针,我看看退烧没?”
解晏期这才感觉到腋下有异物感,好像是夹了根什么东西,他刚想自己伸手去拿出来,汪桦却先他一步把手伸进他衣领,却摸了个空。
他微皱眉,小心地顺着肩膀往上探,还是什么也没摸到,难道夹到下面去了?
他的手往下滑了一寸,冷不防,掌心贴上了一片温热的皮肤,有什么在掌下蓬勃地跳动。
解晏期猛地攥住他的手腕,脸色微红,道:“我……我自己来。”
汪桦这才意识到他刚刚摸到了解晏期的胸膛,他的脸一下子涨红,猛然退后了一步,刚好撞上后面的桌子,他咳了一声,转身倒了一杯水。
解晏期正眯着眼看温度计上的刻度,手里冷不丁地被塞了一杯水。
解晏期疑惑地看着汪桦:“?”
汪桦:“你要不要喝点水?”
解晏期:“……”我不是刚喝了一杯水吗?
谁一紧张都是自己喝水,汪桦倒好,他一紧张,就爱叫别人喝水。
解晏期哭笑不得,但还是很配合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