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桦很喜欢小孩,但奇怪的是小孩都不喜欢他,那种已经会满地跑的小孩姑且不论,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在别人怀里还是眉开眼笑的,他一抱,就哇哇大哭,让给别人抱,立刻就不哭了。
因此被他的家族长辈列为黑名单,汪桦对此又无奈又困惑,难道自己背上有鬼?
不过还好,遇到个不怕自己的小孩。
在解晏期走后,小孩醒了过来,冲着汪桦咯咯笑。
汪桦心都快化了,抱着他来回走,“宝宝,饿不饿,带你去找你妈妈好不好?”
正在这时,身后的门一下子打开,一个男人快速冲到他面前,大喝道:“嘿!你是谁?这是我的小孩,放开他!”
汪桦看了看男人,胡子拉碴,衣衫破旧,外套着一件蓝色工装背心,貌似是店里的外卖员。
这让汪桦松了口气,至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他把孩子还给男人,不赞同地道:“嘿兄弟,你不应该把小家伙单独丢在这里,要是被坏人偷走了怎么办?”
男人接过孩子,孩子冲他伸出手,他把孩子抱进怀里,无奈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是个外卖员,这次取餐的店里养了一只大狼狗,我不敢放店里,家里没人照顾小孩,我只好放在店门口。”
男人告诉汪桦,他父母前年出车祸走了,妻子在一场大火中重伤,至今仍昏迷不醒,他孩子才八个月大,不得不把他带着工作。
汪桦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给了他,分别的时候,他看见男人在转身的那一刻低头抹了把眼泪。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点沉重,解晏期有心逗逗他,凑到他面前开玩笑地道:“哎哟看这眼睛红得,你不会是哭了吧?”
汪桦扭过头吸了吸鼻子,“放屁,老子那是沙子进眼睛了。”
“我发现你这人有点口嫌体正直啊。”
“什么是口嫌体正直?”汪桦转过头,眼眶红红的,表情凶凶的,特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咪。
解晏期止住了笑,道:“别难过了,他这么努力,生活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你一定觉得我都快奔三的人还这么多愁善感特可笑吧?”
“我没有。”解晏期摇摇头,“你只是情感比较丰富罢了。”
汪桦怔了怔,苦笑道:“是吗?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厄运总是专挑苦命人?”
“大概,是因为他们运气不好吧。”解晏期淡道。
不然怎么解释有些人没做过什么错事,却尝遍世间艰辛?而有的人坏事做尽,一生却无病无灾?
这世间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人似乎从生下来就注定了你要走什么样的路,要吃什么样的苦,就算你侥幸躲开了眼前的苦,也终有一天会以另一种方式吃回来。
所以,他宁可把一切归咎于运这个字,因为这是人力最不能改变的,与其在拼尽一切后失望绝望,倒不如一开始就坦然地接受迎面而来的坏事。
这是他在几年前才想明白的道理,只要不去思考过深就行了,只要把这当做是和吃饭再一样再普通不过的事,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他还能笑着再面对生活。
不远处有个卖冰淇淋的移动售货车,好几个小孩子仰着头,从温柔的售货员手中接过冰淇淋。
解晏期停住脚步,对汪桦说:“你先等等。”
说完他快速跑过去,不一会儿两手分别拿着一只粉色和绿色的冰淇淋回来了,问他:“草莓口味和绿豆口味,你想吃哪一个?”
“操!”汪桦笑着怒骂:“真把老子当女的哄了?”
“那我吃粉色的,你吃绿色的,行了吧?”解晏期不和他计较,好脾气地说:“我们快走吧,别让其他人久等了。”
话虽如此,谁也没有加快脚步,他们拿着冰淇淋慢悠悠地吃着,街上很少见到一脸疲惫的人,每个人的脚步都轻盈而坚定,仿佛有着无限的活力,和刚刚他们见过的外卖员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嘴角又脏了。”解晏期凑过来,作势要帮他擦掉。
“打住打住。”汪桦赶紧躲开,“你别老动手动脚的,这么亲密的事只能和对象做。”
“我做什么了?”解晏期很疑惑,他们都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夫了,只是稍微亲密点而已,汪桦怎么就一副我占了他便宜的样子?更亲密的事不是都做过了吗?
“总之,不行。”汪桦一脸严肃。
解晏期无语,好吧好吧,随他吧,累了。
等他们回到别墅,大家早已坐在餐桌旁等着他们了,张秋偕道:“不好意思啊汪桦,因为不知道你还要多久才能回来,我们大家就先回来了。”
“哪里的话,张老师,是我自作主张,让大家等了我们这么久,应该我向你们道歉才是。”
接着汪桦说起了刚才的事情,大家又是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