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先去工作了。”

宋羽粲率先走出去。

他一屁股坐在自己工位上，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像炸毛的小金毛。

湛斯庭透过玻璃看了一眼，轻轻笑出声。

傍晚下班，湛斯庭走出办公室发现男生已经走了，看来只能明天早上和他谈谈了。

他开车上道，却发现坐在公交站椅上的男生，可能是等车的时间有些久了，他缩成小小一团，蓬松的羽绒服和小巧的脸庞巨大的反差，从远处看像个小鹌鹑。

湛斯庭眼底漏出一丝笑意，将车停在公交站边，按了按喇叭，男生抬头看见他，撇了撇嘴，转个方向坐着，不理他。

湛斯庭按下窗户，“真不上车吗？”

“那我走了？”

宋羽粲竖着耳朵听见他发动车子要走，瞬间站起来，跑过去爬上副驾驶。好汉不吃眼前亏，冷死我了。

车子在路上稳步前进，不一会就到了酒店门口。

宋羽粲在车听闻之后说道。

“湛总，今天你看到的商场内部设计图上的那两个不足都是我的主意，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说一下，这不是张经理的错。”

湛斯庭了然，所以这是男生今天生气的原因吗？是因为他否定了他的所有创意。

他沉声道，“但是张经理是负责人，就像我今天说的那样，你不懂的他应该懂。”

“而现在看来，他更应该承担责任，因为你是宋氏的少爷所以不去指出你的错误，去重复进行返工，这不是一个经理该做的事。”

说完这些他语气缓了缓，“好了，这件事就过去了，还有小宋，你设计的很好，你知道你缺少的是什么吗？”

宋羽粲抬眸看他，眼神里有些困惑。

湛斯庭看着他歪头，黑眸里满是认真，像是讨食的小猫。忍不住手痒揉了揉他的头，“是商业知识。”

“你的设计很完美，有人情味、有美学、有实用性，但是唯独缺少了一个问题，就是他的可实操性，当然这里的可实操性不是指技术达不到你所要的效果，而是我们所说的最优解和最小化成本问题，建筑设计不仅关乎美学，更要考虑成本、效益问题。”

“你明白吗？”

他去翻阅过男生大学时的设计作业，确实很完美，但从他商人的角度来说，大部分很理想化。

宋羽粲明白了男人的意思，点点头，“谢谢湛总。”

在他热爱的专业上他愿意接受别人的建议和批评，今早有些憋闷的情绪不复存在，因为这些问题他确实存在。

湛斯庭看着男生乖乖点头，眼里漫上笑意。

“别着急，慢慢来，明天我找些简单的书给你看。”

“还有，今天我可能说的有些过分，向你道歉，希望没有打击到我们小宋的创作热情。”

“我们庭圣还要靠着我们宋设计师呢。”

男人眼神温柔，带着安抚的语气让宋羽粲有些脸红。

宋羽粲不想暴漏出他的害羞，骄矜地昂起头。

“看在你这么说的份上，我会给庭圣好好干的。”

湛斯庭被他可爱到，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好，谢谢小宋。”

“回去休息吧，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宋羽粲准备打开车门却又顿住，他想了想还是问道。

“湛斯庭，张经理因为我是宋氏少爷所以不去指出我的错误，你是因为我是宋氏少爷让我进公司，让我去设计部学习，倘若我不是呢？”如果我再也不是宋氏少爷，你还会帮我收拾衣服，送我回家吗？

宋羽粲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

湛斯庭怔住，之前男生问过一次这个话，他没想到男生如此在意这点，或许是因为男生喜欢他吧，所以格外在乎这个答案，也怪他没和他解释清楚。

宋羽粲却把他的停顿当作答案，他有些失望，垂下眼眸。

“我知道了，谢谢湛总送我回来。”

湛斯庭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腕，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怎么不等我说话？”

他将他身子转过来，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要再重申一遍，除了你进入公司是因为你是宋氏少爷的身份，往后我对你所有的行为举动都只是因为你是宋羽粲。”

他怕男生不明白，干脆摊开来说。

“你很好，我很谢谢你带我去露营、游乐场、赛车、看海，所以我只把你当作宋羽粲来看，和什么宋氏没关系。”

宋羽粲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在意这个答案，但听见湛斯庭的回答，他的心像是被打满了气，想要飞出胸腔。

他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抱住男人，将脸埋在男人的肩膀上，闷声闷气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湛斯庭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不用谢。”

宋羽粲退出怀抱，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那我上去了。”

湛斯庭笑着说，“上去吧，外面冷，晚安。”

宋羽粲挥了挥手转身走向酒店大厅，却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发现男人还没有离开，看见他回头，又笑着摆了摆手让他进去。

宋羽粲愣了愣，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忽然想到大学宿舍楼底下难舍难分的情侣，脸红了又红，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嘟囔道，“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