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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交融(附带番外: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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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透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又被耍了想出去,但想到他刚刚那仰卧起坐式的动作,这下又不好起来,不然又要被笑话。

就在他思量着该怎么不丢脸地出去时,只听上边传来了易奘的声音。

“能纠结这些……是件好事啊……”

那声音里充斥着生透无法理解的疲惫和对这样生活的厌恶,让生透忍不住问出了口:“为什么?”

易奘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捏着他的手,让其去触碰身上的刀伤与枪口。

生透被迫摸着这些伤口,有些反感的同时,亦陷入了沉默。

他都快忘了易奘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对这些事情的敏感,只怕比他有过之而不及。

不知道为什么,生透突然放松了似的呼出了一口气,安心地瘫在了对方怀里,有些累了地闭上眼睛,仍由易奘去揉他的短发。

其实……跟生缔在一起,他总是有压力。

在他的心里,生缔总是那么的善良,对于被迫伤人,也都是无奈且日夜忏悔不高兴的……和没心没肺的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易奘并没有说错些什么……他,的的确确不是因为单纯的“害怕杀人”而不杀人……他害怕的无非是伤了人却没有那所谓忏悔……害怕生缔讨厌他……害怕做出类似于常安巷举动的自己……

战争……不过是个借口。达到幸福的路上必然经过大批量的死亡,这本来就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借口后边掩藏的,无非是他在逃避面对干出常安巷事件的那个自己。

常安巷的那批人的死,是他永远的心结。

他松不了气。

除非那些人能活过来,他才敢放下心结走下去,毫无保留地和生缔一起。

可这样走下去的路,真的就好吗?试想他没有干出那样的事情,不沾染任何罪孽的走下去……那日子似乎显得他更像个傻子了。

……都怪生缔……说什么不沾血睡不睡得好的话……又试图来支配他的生活……生缔怎么老爱那么管他,一点也不像易奘……

对于易奘……说实话,对方并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从里到外都不干净……但正也是不干净,才能让他稍微喘一喘气。

至于别的……除了某些极个别的比较复杂的原因外,其中一条,无非是因为当初在剪发时,对方跟他说的一句……他说剪哪对方就剪哪,让他自己做决定的话语。

对方在那时,确实做到了,而且,易奘在说那句话时……明显意有所指。

不单单指生缔对他的控制,更像是被控许久,拔光利齿的狼对天真的羔羊的额外宽恕。

他在宽恕谁?

生透想……

或许是在宽恕过去的自己。

他也想宽恕自己。

生透意识有些迷迷糊糊,就在他要彻底睡过去时,他好像听见了易奘那有些哑掉的声音。

易奘对着他……轻说了句对不起。

还抬起了他的手,亲吻了一下他的无名指。

——————以下为番外安息——————

接119章,失手将刀口割的更深后。

生透拿刀割了易奘的喉,看着易奘满脸是笑的死在他面前,恐慌又疑惑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不知道该怎么来描述自己的心情,既觉得快意又觉得恐怖,此外……还有些不解。他见过许多人死前的表情,几乎都是痛苦与不甘,从来没有像易奘那样笑着离去的……

他是不是,做错了?

那种怪异的感觉席卷了生透全身,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转换了手上的长刀,开始快速思考做了这种事的他该怎么办。

是告诉生缔吗?不……生缔那么善良,知道他干了这事,绝对无法原谅他……而且,他现在没有生缔的新通讯号码,大约也是无法联系到生缔的……那,求助乔衮?乔衮那么喜欢他,总能帮他处理好吧?不……乔衮是易奘的兄弟……就算再喜欢他,又怎么可能不对他愤怒?

他现在要做的,绝不是求助于人,而是把这边收拾成从未发生过的模样,然后……走一步算一步。

要是藏不下去……那最好……

在事发前逃掉。

生透下定注意,在柜中找出了生缔先前用来放木人的箱子。他把箱子里的木人都倒了出来,再把易奘装了进去……连带着沾了血迹的被子一起……随后,他来到洗漱室收拾自己的面容,褪去沾了血迹的军装,换了身衣服,把那些脏东西一起塞进了箱子里,再带着箱子,发动腿部的飞行器,从窗户处顶着电击一跃而下——

没有人发现他去了荒郊野外,更没有人知道他把这箱子埋在了一颗枯木下。他这么做完后,故作无事地飞回了琼楼,带着恐慌又激动的心情,安心睡了觉。

第二天一早,来见他的无疑是褒秋。褒秋态度平静地询问生透的脸色怎么那么差,生透随意敷衍了几句后,便和赶来见他的陶玖上了七楼用餐。那伙子人吃得都十分快乐,除了乔衮。

乔衮来得很迟,除此之外还眉头紧皱地来问生透见没见到易奘。生透当然回答不知道,他回答时明显态度十分过激,一看就是有鬼的样子,但乔衮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言难尽地望了他一眼,再在宣布今天停课后,挥袖离去。

当然,停课的不止那一天,后来的几天,也都没有上课,除此之外,琼楼每天都在死人,先是那群拍卖玩具,再是红城,最后甚至是琼楼玩具。而且,除了他们以外,琼楼地带的其他人也都陷入了这个奇怪的局势。

起初,大家都认为是妙菁的错,拆了妙菁并当众粉碎其中心零件不说,更是请生透轮流赐福。对此,生透自己也很懵,可他还算淡定地帮大家赐福了一圈。

出人意料的是,这确实是有用的,甚至都用在了生透自己身上——某天夜里,他做了个变成鸟的怪梦,险些丧失意识,但好在一个无脸人影出现,用羽杖驱散了他的梦境……

后来,生透试图学着那个人影的模样来帮助同伴,这也确实暂缓了异端的蔓延,但过了一段时间,不知又有了其他什么事情,让死亡人数成倍增长,已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羽杖,只有一根,能赐福的,也只有生透一位。

这一天,生透仍然在忙于给各路人士赐福,只是,他迎来了不速之客——从函城赶回来的生缔,以及后边的一大群警卫。

他本想快快乐乐地抱住生缔,但是……生缔的表情太过凝重,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生缔盯了他许久,叹了口气,拿出了一条逮捕令——是关于易奘的。

「你什么意思?」生透明显有些生气地质问生缔,可生缔摇了摇头,支走身后的警卫后,和生透一对一聊天。

「……是你干的吗?」生缔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才说出了这句话,面上全是难以置信与懊悔,「我只想听实话。」

「不是。」生透没好气地否认道,移开视线去拿桌上的茶杯猛喝了一杯,还不忘反过来质问生缔,「你怎么回事?我……就那么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吗?你也知道最近忙得有多焦头烂额,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叫我伤心……还是说……生缔……你是不是自常安巷后,就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他的语气很实,听不见一丝心虚,让生缔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只是……

生缔沉默不语地打开门,让下属带来了一个箱子——正是生透丢掉的那一只。

他没有彻底打开箱子让生透难堪,只是放在那。

「你……还想说什么吗?」生缔将箱子放在桌上,垂眸去看上面的锁,迷茫地轻笑了一声,「还是说……你想看看里面那件你穿过的衣服……再看看……那个被你杀死的易奘?」

「你什么意思!」生透这下彻底慌了,但为了不露马脚,他只能佯装哭泣,却又愤怒地泼了生缔一脸的水,「我根本没有杀他!你何必来这么污蔑我!」

「……」生缔没吭声,只是拿了个手帕,抹干了脸上的水,固执地伸手想要打开箱子。

「……你做什么?」生透在看到对方面上的水后,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做出了这种举动,可想道歉的他却又因看到生缔执意要开箱子,不得不闭了嘴,伸手去抓对方的手,随后……愣在原地。

生缔的手,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他绝对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

生缔强扯了个笑容,轻轻地拂开了呆愣的生透,打开了箱子——

里边什么都没有,还散发着一阵清香。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拿回去收好……把那些木人都装进去……」生缔垂眸重新扣上箱子,轻握生透的手,将箱子交给他,「至于易奘……你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不会有一点事的……」

生缔说完,便想离开,生怕迟一刻就走不掉一样,只是……生透抓住了他。

生透呆呆地望着那个箱子,再抬头看了眼满脸复杂的生缔,有些无措地捏紧对方的手,无助道:「生缔……」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就好像这一别就再也看不到对方一样……

生缔却对他缓缓摇了摇头,嘴张了合合了张,最后叹了口气,无奈地哄他道:「没关系……我没事……你相信我,我……绝对会来找你的……」

「我们说好了不是吗?要……要一直在一起的……不离不弃……」

生缔说得很真又很轻,让他不得不信,又不得不痴痴地放了手……

可这一放……他没能等到和他再聚的生缔,只等到了生缔的处刑。

公开直播,粉身碎骨,以平民愤。

生透远望着玩具销毁台,看着上面被反复拆卸的且最终被彻底摧毁中心零件的生缔,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他很想上去救下生缔,但是这边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在盯着他,只要他做出一点危险举动,就会被当场击毙。

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有生缔说的,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勇敢。

他……真是恨极了这个没用的自己。

后来,生透夜夜难眠。死了爱人的他,哪配好好睡觉?更何况……他的爱人是被他亲手害死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易奘的死会引起那么大的骚动,明明一开始皇室都不在乎这件事——让这件事变大的,是边陲的侵犯以及民众的呼吁,他们急需一位替他们保家卫国的将军,以至于这些民众冲上了琼楼来问乔衮易奘的行踪……乔衮被骚扰且被帝国命令,不得已交出易奘失踪的事情,彻查易奘的死因……

最后,就这样查到了生缔身上……生缔,不得不死。

哪怕那件事根本不是生缔干的。

生透抱着被子无声哭泣着,他不过是对一个不尊重他的人下手了而已……怎么会沦落到害死爱人的地步?

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这些民众以及帝国……都太过分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生透每天都在盘算着怎么报仇,也终于让他等来了机会——历经半年,玩具全部长到完全体后,琼楼剩下的玩具将不得不投入边陲稳固国防。

他的机会来了,只要他一战成名,有了足够多的权力,再推翻了那群过分的皇室贵族以及民众,他就能替爱人报仇。

事实上,他也真的做到了。不仅轻而易举地推翻了帝国,还压榨着本就令他不喜的人民。这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扶持玩具,给玩具各种优待,导致了叛乱。

这一日,生透坐在王座上,静看着下面对他竖起枪口的熟人们——有褒秋,亦有江盈,更有陶玖……

生透忍不住失笑道:「今日是吹了什么风了,让这么些故人来这边为我庆生——我待你们不薄吧?给个理由呗?」

熟人们面面相觑,没有说什么,只是叹气。最终,褒秋摁下了扳机。

「砰——」

死的当然不是生透。

生透淡漠地望着下面那群反了他的人,挥了挥手让周游与倪彩把人都拖走后,离开了王座。

真是……荒谬至极。

他回到自己的寝宫,望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生缔的面容,有些病态地摸上了他的脸……

这样的剧情,每日都会上演一遍——无论是反抗军跑到帝都,又或者他对着镜子自恋。可不论它上演了多少遍,生透的统治都从未被推翻过。

直到有一天,他累了。

依旧很年轻的生透躺在床上,看着镶满深棕色宝石的天花板,无聊地从床上起身,偏头去看还守在他身边的乔衮,笑道:「我从来没想过,最终没有离开我的……竟然是你。哎……要知道啊,倪彩周游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为了复活死掉的萼多不得不跟着我干,一个嘛……为了满足自己的小癖好……他们都有所图……那你呢?乔衮,你又是为什么跟着我?我可不相信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毕竟……呵……」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对多年陪伴他的乔衮动过歪心思。但每次,那个不顾一切陪在他身边的人,都拒绝了他。

如果真的是因为喜欢他,何顾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乔衮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掩住他那双蓝色的眸子,陷入沉思。

「呵……易奘被我杀掉的第二天,你就知道是我干了的吧?为什么不在那时弄死我?为什么后边还要帮我掩藏?为什么现在又要留在我身边?你不是不喜欢我吗?先前天天想拆我……」生透百无聊赖地说着,说着说着,他也不等乔衮回答了,开始咯咯咯地笑起来。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是他的疯笑声。又过了一会儿后,他似乎是疲惫了,直接躺倒在了床上,有些撒娇地对乔衮道:「……你不是很想拆我吗?」

「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拆了我。」

生透闭上了眼睛,有些痛苦地哭泣着,不自觉捏紧了自己的枕头,以及生缔给他的小鸟挂坠。

他不想再这么痛苦的活下去了……

他想见生缔……请让他去见生缔……

哪怕生缔要怪他……不喜欢他……他也要去见生缔……

可惜,乔衮最终也没有拆掉他,只是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生透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望着紧闭的房门,一时间很不理解乔衮对他的感情。

这都算是……什么事啊……

生透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抱怨着,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画面都涌现在他的面前——全是些痛苦的记忆,人民的哀嚎,还有自己的哀嚎……

谁能来帮帮他……谁能来杀了他……

生透咬死了嘴唇摁上自己的胸口想要自杀,可怎么样都无法动手——从爱人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丧失了自尽的权力。

他注定痛苦的活着。永远这么痛苦的活着。

一轮痛苦过去,生透无力地扯走了放在胸口的手,捏着小鸟挂坠,无声请求着——

不管是谁……

请让他死。

一开始,没有人回应他,他似乎被全世界都抛弃。可后来,他念叨得多了,似乎神明也听烦了,终于来到了他面前。

「您来了。」生透有些痴狂地望着飘扬着黑发的女神,痴笑道,「您是……来带走我生命的吗?」

女神没吭声,只是用她那仅存的一双灰色眼睛望着生透,有些怜悯地轻抚上了生透的眼睛,再一路向下摸到生透的胸口——

刹那间,鲜血飞溅满整张床铺,亦如当初易奘死时的状态。

女神洁白的服饰上亦沾满了鲜血。她出神地望着面前微笑倒在床上的生透,默默流下了眼泪。

她们都注定……

不得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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