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没出什么事……

刀轮飞驰而过，潮水般的提亚小麦正在飞速落入后方的仓储工作站，扬尘和副产物则被完美收集起来，预备将来投入生态工作站作为肥料使用。

而这一切，都安静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这也是提喀星旅游管理局的要求，为了保证各种族游客的旅游体验，农场设备产生的噪音需要严格控制。

看上去一切正常，好得很，想象中单纯农场青年被坏掉的机器人逼得束手无策的场景完全没有出现。

欸，不是连着发了好几条警报么？

预警系统坏了？！

想了想，他调出了柏舟的坐标。就在附近啊，怎么没看见人？

如果是在从前，在主脑上安静地发送一条消息才是他的作风，但现在，有一种更简洁的方法可以用——

“柏——南——你在哪——”

“林林，这里。”

小小声从背后响起。

路林扭头一看，臊眉耷眼的柏舟正小跑过来，后面跟着……

安德烈？！

这两个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看着路林惊呆了的表情，柏舟有些不好意思，“嗯，林林，刚刚农场出了点问题，他过来帮忙了。”

安德烈微笑点头，指了指身后，“我刚好路过，就顺手帮一下了。”

柏舟挫败地叹了口气，眼角都耷拉了下来，看上去更可怜了。

路林扫了一眼就立刻移开了眼神，努力保持着冷静自持和亿点点怀疑心，避免被美色冲昏头脑。

顺手？看主脑里未阅的预警信息数目，怎么看也不可能是顺手吧？

眼神略过脸上透露出一股得意的前同事，路林看向柏舟，声音冷淡地像是禁欲主义社团出品的AI，“刚刚有什么异常么？”

柏舟摇了摇头。

不奇怪。路林转向安德烈，“你呢？”

奇了怪了，都死过一回了，这人怎么还是一副这么讨厌的样子！安德烈气得牙痒，温文尔雅的唬人外观一下绷不住了，瞬间就回想起了曾经还在首都星联邦研究院里时，自己在这人身上接二连三碰过的壁！

于是有些大声地嚷嚷了一句，“你的东西我怎么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好心人而已。你这疑心病真该找个医生好好看看，我可没对你的程序做什么手脚！”

路林眯起了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安德烈。

农场的设备都是百年前的老古董了，虽然能用，但难免有不符合提喀星现有的设备要求的，为了在不多花钱的条件下升级设备，自己在程序上做了大修，现在农场的设备都是用的同一套核心程序，无非是在细节上有所不同而已。

要想要这么多设备同时出问题，对方一定是在核心程序上动了手脚。

柏舟一个刚入门一年的小菜鸡很明显不可能有这水平，也就安德烈能勉勉强强有这种水平的。

唔……

“赫拉农场的项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安德烈气得跳脚，本就在还未收割完全的麦田里刮擦得出了些划痕的时髦衣物更加狼狈了，就连一头保养得十分顺滑的头发都好像炸了起来。

“你！什么问题！？能有什么问题？！这一堆设备早该进垃圾场了，你怎么能赖我身上！？”

路林也想只是诈一下而已，但现在看安德烈的反应，没准还真让他套出了些什么。

“军部就不用说了，戈尔斯集团财力雄厚，赫拉农场建在哪里都可以，首都星外三百光年内就有好几个农业星球，那里的运输还更加方便，提喀星唯一的好处就是足够偏远，你可别告诉我你在研究院已经沦落成只能跑到提喀星这种地方来了。”

毒，好毒。

柏舟呆了一呆，忽然有点高兴——果然林林之前还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呢，说话都那么温柔。

看安德烈脸色发青的样子，大概已经快被林林气死了。

好半晌，才听安德烈挤出几个词：“……没错，我就是这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