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灵巧的手指在钢琴的键盘上弹奏起来，清澈明净的琴声就此响彻整个礼堂。

一曲《为爱痴狂》，从低音滑到高音，琴声时而舒缓时而急越时而清脆，让台下就坐的人们都似乎能听到自己心灵惆怅的声音。

金启晗当年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曲时，就被这悠扬的旋律打动了，那感觉像极了18岁的情怀。

当年自己是那个不敢爱，也不懂得爱的小男生，而当爱觉醒后所迸发出那前所未有的热血和勇气时，一切都已经错位了，就如同歌词里唱的那样：为何总是这样，在我心中深藏着你，想要问问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

曾经他的初恋，就像夕阳下抽象的剪影，它永远传达着年轻时的胸怀和爱恋，他曾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像少年一般无畏，而现在人到中年，再次弹奏起这首歌时，仍然让他感动。

坐在台下的晏麒眼里的温柔和宠爱是不曾对任何人有过的。

这一刻，当他注视着台上弹琴的金启晗时，仿佛世间万物全都失色了，他的眼中再容纳不下其他。

晏麒注视着金启晗，这是他多少年来魂牵梦萦的身影。

弹到最后一个尾音结束时，身心皆融入曲中，金启晗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了下来，下一秒，礼堂中再次响起了队员们的掌声，比之前更热烈。

晏麒看着金启晗转身，起立，向台下鞠躬。

晏麒起立走到舞台边，他看着金启晗笑。

面前的人乖巧温柔，他的笑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总感觉像只小狗在向晏麒摇尾巴，求主人欢心似的。

晏麒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注视着他，静静的，有着宠溺与怜爱。

人们都说眼睛最容易暴露人心，尤其是爱情。

相爱的人，注视彼此的时候眼中只有彼此，他们的眼里会燃起火焰，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周身有着奇妙的氛围和默契围绕着。

曲明杰坐在一旁，他第一次在晏麒的眼神中捕捉到了那种类似柔情的东西，感觉像是要把眼前的人圈在眼神中融化一般。

他静静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若有所思着。

第一次排练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毛病，吴悠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次排练还是把他给震惊到了，这也太可怕了。

首先，他们这帮人，唱歌没调。

当然，没调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根本不听伴奏，有自己的一套韵律，而且越唱越快，到最后生生把一首舒情的歌曲唱得撕心裂肺，这压根不是唱歌，而是在吼。

吴悠一度觉得，他们需要的不是伴奏，而是金嗓子喉宝。

一曲完了，坐在钢琴前的金启晗也不由得扶额，半天没说出话来。

曲明杰和晏麒对视一眼，不知发生了什么。

曲明杰这时站起来，走到舞台边问：“吴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吴悠看向曲明杰，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不敢置信。心想，你自己听不出来吗？

曲明杰看吴悠的表情怪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

“怎么了？”晏麒边问边走上舞台，与吴悠交涉。

吴悠强忍住没有翻白眼，他一脸无奈，把晏麒拉到一边小声道：“晏队，你的队员们他们这是在唱歌吗？这明明是在吼，完全不在调儿上不说，好好的一首抒情歌曲唱得跟要上战场似的。你们这是要参加歌咏比赛，要的是情感，是音色，是真挚的感情，现在这是在干嘛？唱的这么雄壮豪迈，这是要出征剿匪？”

“唱歌不就是要有气势吗？”

晏麒十分不解，队员们唱的多好呀，声音宏亮还有气势。

“有气势不代表要声嘶力竭对吗？合唱也不是比谁嗓门儿大谁就拿冠军，刚才唱的叫什么呀？一通乱吼，感觉就像是我不懂他们的心他们就要把我脑袋拧下来喂狗！”

“他们不会的……”

吴悠简直要被晏麒气出犄角，“我当然知道他们不会真的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喂狗！这只是个比喻！我，算了……”吴悠最终绷不住给了他个白眼，这群傻当兵的，脑袋不会拐弯。

“还有这个指挥。”

吴悠侧身看向队伍前面站的李朋扬，声音更低了一些，“他懂合唱学吗？懂指挥技巧吗？懂声乐技术吗？还有你，你知道指挥在合唱里的位置多重要吗？你告诉我3/4拍的曲子怎么打拍子？”

晏麒被吴悠一串串的问题问得一愣一愣的，“我哪懂这个？”

“你不懂，他懂嘛！他也就是在你们部队开饭前指挥唱歌的经验吧，这不就是野路子嘛，你们平时唱的军歌都是4/4拍的，很好带节奏，是个人就会。刚才他直接把节奏带跑了，唱得越来越快，这哪是唱歌啊整个儿一赶集呢。”

晏麒看向一中队长李朋扬这个‘野路子’，差点儿没绷住笑场。

他赶紧稳稳神，正色的看着李朋扬。

李朋扬看到大队长在看自己，心里多少有点发虚。而其他队员们则纷纷惊叹，这人气场好强大啊，不愧是老师，竟然敢数落他们大队长。

只见晏麒走向李朋扬，直勾勾的看着他，然后问道：“你懂指挥技巧吗？懂声乐技术吗？”

李朋扬被问的也是一愣，接下来他又听到自己大队长问：“你告诉我3/4拍的曲子怎么打拍子？”

“大队长，这个我真不懂。”李朋扬错愕的挠头。

“不懂就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