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也推开车门,撑开伞刚下车,出租车就一溜烟地跑了,留给他一串车尾气。
至于吗?
从外看废弃的沈家老宅,庄重暗沉。院中了无人迹,杂草丛生独栋的庄园别墅在雨幕中显得森然可怖。
如此一道闷雷在上空滚动,衬得这座别墅像是恐怖电影的取景地。
陆浔也抬手摸上雕花铁门上的一把硕大的铁锁。
沉重、冰冷,铁锁上还有未被风雨侵蚀干净的胶迹的纸块,依稀能辨认出上面的字迹,是封条。
这就是司机口中闹鬼的沈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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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中午。
沈云谦到底是低估了脚踝的扭伤程度,出了门就先去了医院,路过医疗器械实体店时又买了一副单手拐杖。
经过检查发现是轻度的韧带撕裂,最后绑了石膏,却途径病房门口,从里面听到了司靳言的声音。
这声音太熟悉,熟悉得仿佛刀刻在灵魂上让他一刻也不能忘却。
沈云谦不自觉地停下来,靠在了墙边。
而房内,司靳言头绑着白色绷带,俊脸挂着彩,怒气腾腾坐在病床上摔了水杯,对助理呵斥。
“我让你查个人你都查不到,你干什么吃的!”
“司总。”助理承下了他的怒火,给他重新倒了一杯水,表情平淡不显喜怒,解释说。
“昨天您和沈公子停车的位置是监控死角,不远处药店外的监控也因下雨短路已申报维修,只有附近商店前的监控拍到了带走沈少爷的人,不过只是背影。”
“我已经去查附近其他监控调取各个时段的监控录像,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司靳言火气稍微消了点,伸手接过水杯,就听助理继续说。
“另外小刘受伤我让他回去休息了,今天司总就可以办理出院,公司的合同还需要您去处理。”
“嗯。”司靳言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想起那个司机,默了默道。
“让他伤养好再回来上班,修养期间工资照发,再给他一笔奖金。”
助理嘴边这才有了浅淡笑意:“那我就替小刘感谢司总了,我先出去为您办理出院。”
“纪淮序。”司靳言叫住了他。
指尖紧紧扣在杯壁上,眸中升腾着骇人的狠戾让人不寒而栗。
“找到人把他交给警察。”
他抬眼望向纪淮序,没有明示:“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云谦听到这里握在拐杖上的手越发收紧,以司靳言的手段,怕是会给陆浔也按个罪名,让他在牢狱困守一辈子。
门内,纪淮序顿了顿颔首:“是。”
门把手被转开,沈云谦惊动,从墙边直起身想要转身离开,却忽略了现在自己的状态根本不能如他所想得那般轻松。
他才调整好拐杖就与从门内跨出半个身子的纪淮序对上视线,心脏不受控制狂跳。
下意识扣住了纪淮序的手臂,希冀朝他摇了摇头。
说来奇怪沈云谦根本没有能让纪淮序愿意帮助自己隐瞒的信心,毕竟纪淮序是司靳言身边最衷心也是最重用的一位了。
纪淮序看到沈云谦时惊讶了一秒,目光落在青年因情绪波动大而泛红未消的眼尾上,眸光中一闪而过莫名的情绪。
素来搭不上话的两人,此刻其中受伤的一人央求地抓在了另一人的手臂上,企图躲过“猛兽”的搜查。
司靳言见人停在门口,出声问:“外面有人吗?”
沈云谦抓在纪淮序手臂上的力道更重了。
听到声音,纪淮序从愣怔中抽回心神,他看了看沈云谦,启唇就要说话。
沈云谦认命松开手,低垂着脑袋,就听头顶不紧不慢说:“没人,看了眼手机消息,司总您先自己整理一下衣服,我去办手续。”
接着没有等到口中司总的回答就反手把门锁上。
沈云谦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纪淮序从他脚踝处的石膏收回目光,重新定格到沈云谦脸上,轻声询问:“沈少爷需要我让人送您吗?”
沈云谦猛摇头,他道:“……谢谢。”
纪淮序回以一个温和礼貌的微笑。
晚上八点时,沈云谦仰头忘了眼小区的方位,白天司靳言说得话在他心里扰乱,久久不能平复。
不出多久司靳言就能查到是陆浔也把自己救走。
他怎么忘了司靳言睚眦必报的为人。
沈云谦看着手机上发来的资料,不知想起什么,眸光越发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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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别墅
镂空雕花威严的大门矗立那,瞬间让他升起了胆寒退缩的不妙心情。
他掐了掐手心,握紧了拳头,半晌又放开。
一个陌生人而已,何况自己也给了钱两清了。
耳边响起八岁他因为打架害得朋友受伤时,母亲和蔼的教诲。
“小谦,妈妈告诉你,人都是要知恩图报的,做生意要有诚信,为人要有义气更要有勇于认错和感恩的心。”
中年女人循循善诱说:“你的朋友为了救你受伤了,你应该怎么办?”
一身犟脾气的他这才不情不愿给人表面道了歉:“对不起嗷,谢谢你救我。”
实则趁着母亲不注意凑近了对方,小声蛐蛐:“你可别得意,这次如果不是你拖我后退,我肯定能打过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