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庚耷拉下眉眼,丧气地坐回墨君佑身边,烦躁道:“别叫了,那东西吃到嘴里就会变成石头,有什么舍不得的。”
蓝鹰委屈:“唳……”
【尝尝味道也好嘛大爷,小鹰多久没吃到好的了呜呜呜】
它痛彻心扉的哭诉声拉出一里地,墨君佑置身在黑暗中,只觉那撕心裂肺的卖惨遍布了触手可及的所有空间,扰得他心神不宁。
樊庚捂着他的耳朵,将人带到怀里,动作间带着不易察觉的霸道和占有欲。
“蠢鹰,你的意思是我亏待你了?”
卖惨卖得正欢,脑门感受到的温度骤然下降,蓝鹰心肝一颤。
它轻巧的双翅似有万钧重压,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有什么不对,忙不迭把头摇成旋风:“唳!”
【啊咧,啊咧咧,鹰突然忘记自己喜欢吃什么了,哦,是大爷的晶核,只有大爷的晶核才是我的最爱,鹰除了大爷给的东西,别的啥也不吃的!】
声音尖细地表过忠心后,蓝鹰等待着樊庚的回应,心里七上八下的。
与此同时,狐美丽兜里的狐强眨了眨眼,智力突然增长了:“嘎?”
【妈妈,老板也能听懂兽语吗,你不是说只有我们狐家孩子才有此等天赋神通?】
幼鼠单纯的疑惑不添加丝毫其它成分,只是艰难地吐出了出生以来最长的一段话,便乖巧地等待母亲的夸赞和抚摸。
而被便宜闺女投以期待目光的狐美丽,此刻也很想来个人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啊嘞?
啊嘞啊嘞啊嘞?
狐美丽目光呆滞:“梅姐啊,刚才我应该还没来得及翻译吧……”
梅枝面色复杂,干巴巴地道:“我没有听到你翻译。”
狐美丽犹不愿意面对现实,开始自欺欺人:“那是蓝鹰突然会说人话了?”
身侧不知是谁好心应了一句:“应该没有吧。”
狐美丽:“……”
她腰一弯,嘴一翘:“樊老板,原来您一直听得懂蓝鹰说话啊,诶哟你看看这,我以前还恬不知耻地为您充当翻译,实在是太惭愧了。”
樊庚的眼神比她还懵懂:“我刚刚听懂蓝鹰说话了吗?”
狐美丽&梅枝&莫离&爨一同步点头。
樊庚带着单纯疑惑的目光后移——
不知为何就是想瑟瑟发抖的老弱病残们同样一致点头。
“啊,不好意思。”
樊庚懊恼地捂了下额头,对狐美丽歉意道:“那只蠢鹰叫得太烦了,忘记等你翻译后再回答它,我保证下不为例。”
解放双耳的墨君佑恰巧听到这句,纳闷了:“你为什么能听懂?”
要说狐美丽,人家本来就是动物,樊庚一个精神异能者……
墨君佑思绪一顿。
啊,原来是这样,他实际上连樊庚的异能都不了解。
更甚至,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这个穿书的人。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已经陷进去了啊……墨君佑心中苦笑,舌尖尝到了一丝难言的涩。
在自我营造的黑暗世界里,这种自弃的想法像是暴露在放大镜下的细菌,成了摆在明面上的伤疤。
樊庚:“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以后自己看不就好了。”
随口打趣的一句话,却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包裹住跌入泥潭的苦涩,让墨君佑起伏的心绪瞬间回暖。
他的唇角自作主张地翘起,仅是极其微小的弧度,偏让倚靠在一起的两个人感到了难以言喻的甜。
可惜这世间之事,自古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樊庚和墨君佑的欢喜满涨,为之付出代价的却是这寂寥高空中的其他活口。
其中,尤以狐美丽承受的伤痛最深。
她蓬松的毛发在风中飞舞,打从心底里感觉这风里藏着凌迟的刀片,割在她脆弱的小心脏上,抽抽地疼啊!
——时隔八百年,她终于再次怀念起了母亲温暖的怀抱。
.
乘坐方便的交通工具,樊庚顺利地赶在车队被吞没前回到了山下。
拜手舞足蹈的尸群所赐,刚刚恢复健康的车队人员再次光荣负伤。
在事态变得不可挽回前,蓝鹰如天降神兵,带着惊人的气势降落在某辆幸运房车的顶部。
“咚!”
沉重的落地声碰撞下来,趴在车顶挠铁的几只丧尸“吧唧”一下成了扁得不能再扁的尸饼。
可怜的丧尸,哪怕加强了灵活度,依旧没有觉醒躲避攻击的本能呢。
樊庚幸灾乐祸地想。
丧尸血肉的黏腻挤压声,为车队燃起了象征反击的狼烟。
离群的铁蜜蜂群拥而上,堪称无孔不入,正大光明地窃取了快递员们辛辛苦苦运送的快递。
“唳——”
蓝鹰发出攻击前的标准长啸,鼓动一切可以触摸的风精灵,迎面冲撞上去!
扒在车身上的丧尸身材娇小,哪里能抵御这庞然大物的攻击?
它们只能伸出带着病毒的黑爪子,用不足亿万分之一的智商为自己创造同伴,试图化敌为友。
蓝鹰:“唳!”
【愚蠢的傻两脚兽啊,鹰还看不出你们这点小心思?】
它不屑地冷哼一声,未雨绸缪地在躯体周围覆了一层坚韧的风之铠甲,肆无忌惮地在尸群中杀了个七进七出。
“杀得好,蓝鹰再加把劲!”
“我们的窗户快坚持不住了,求你们先来这边吧!”
……
见我方形势大好,车内人员纷纷呼喊央求着。
樊庚扯扯蓝鹰头顶的毛,吩咐道:“先把房车从尸潮里弄出来。”
“唳!”
蓝鹰爽快应下,爪子流氓一样挤开拼命凿玻璃的几只丧尸,竟是先一步捅破了岌岌可危的窗户。
玻璃碎片四散飞溅,刚刚还呼叫蓝鹰的人惊恐地连连后退,傻着眼看见两只劲力十足的爪子扣在房车两侧的窗沿上。
“嗷嗷嗷——”
被扒拉开的丧尸不满地嚎叫几声,甩着真-柔若无骨的手臂再次扑来,肢体碰撞间摩擦出纷飞的血沫。
蓝鹰两爪使力,以开天辟地之姿顺利提出一辆车。
它像抖落尘土一样,将挂在房车上的丧尸摇晃下去,继而运送到更加空旷的地带。
安置好一辆房车,在车内人员感激涕零的致谢声簇拥下,蓝鹰信心满满地回过头来。
它正准备用同样的方法解救其余房车,却发现自己的爪子无论如何也挤不进去了,只好苦哈哈地求助樊庚。
樊庚啧了声,“真是没用。”
蓝鹰的双眼闪着泪花:“唳呜呜。”
嫌弃了一把这只惯会嘤嘤嘤的蠢鹰,樊庚决定再次启用聪明草。
好不容易从香香身上下来,聪明草正失去灵魂般仰躺望天,一眨眼的功夫,身体上就被缠了好几只蚂蚱——
被剥夺人身的八哥手下们。
蚂蚱们除了会蹦跶,连发出惨叫都不会,就这样被樊庚捆在恐怖的变异草身上,像丢鱼饵一样甩下天空。
“嗷嗷嗷——”
留着血水的丧尸嗅到了更浓郁的香气,果断舍弃了一窗之隔的猎物,摇摆着游鱼一般灵活的身形,将血盆大口对准了从天而降的蚂蚱们。
八哥的蚂蚱手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