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识过樊庚的狠辣,邓方隆不敢挑衅这个肆意坐在尸群中央的男人半分。
他慌乱下腰双手合十,将姿态放得很低很低:“我对诸位绝对没有恶意,只是和这个袭击诸位的异能者有仇而已,这位大哥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王赭却不容邓方隆狡辩,拼着声带断裂的痛超大声怒骂:“龟儿子造你爷爷的谣!别特么的狡辩,老子压根儿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想当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今日这般的下场?!”
邓方隆说着,闭口不提“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还转头给自己拉票:
“晓敏你说对不对?我的为人你是最清楚的,就算不念在那些年的交往之情,总还是认可我人品的对吧?”
他口中的“晓敏”,正是梅枝这具身体的原身,两人姓名虽不同,样貌却是一般无二。
换成原来的晓敏,或许会对邓方隆心软,进而向樊庚开口求情。
然而如今站在邓方隆面前的,是梅枝。
是曾于花楼卖艺;曾怀赤诚之心尊敬救己身于水火,兼负传道授业的恩师;曾以绵绵情意对待媒妁之言道侣的梅枝;
亦是受亲人反目,爱人背叛,遭炉鼎之待剥魂抽血的梅枝。
邓方隆自以为可以凭借对“晓敏”的了解将其掌控拿捏,可实际上,他就连对原身的记忆都浅薄到像是一本从未打开过的书,仅初窥简单的封皮便轻易下了判决。
殊不知,这本曾为他欢笑展颜的书,早已换了内容。
邓方隆拖着膝盖往前行了几步,双手托举笑得廉价:“这样的我,怎么会想伤害你,伤害你们呢,对吧?”
他的姿态谄媚,极尽丑陋,梅枝毫无疑问被恶心到了。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还穿着裙子,迈出最大的步子后退远离,着急地划清界限:“我不认识你。”
话语之果断,活似刚刚冲狐美丽点头人的不是她一样。
邓方隆面容一僵:“……晓敏?”
狐美丽秒懂梅枝的拒绝之意,霸气侧漏地回怼:“叫谁晓敏呢!这里没有会傻到相信你的‘晓敏’ok?”
还用上了从左冠那里学到的英文,双语种拽起来真棒!
下一刻,邓方隆炸得令所有人猝不及防:“我在和晓敏说话,你一只低贱的袋鼠叫什么叫!”
横飞的唾沫显示其情真意切,似乎是真的觉得自己比袋鼠高贵。
这一番奇妙言论带着一股起点流炮灰味儿扑面而来,糊了左冠满脸,也糊到了狐美丽心底的耻辱柱上。
“老娘给你脸了是吧?!”
狐强无条件站在妈妈这边:“嘎!”
【给你脸了是吧?!】
邓方隆:“我……”
几人之间的纷争仍有持续之态,丧尸们亦步步紧逼,比起苦苦相抗的小可怜们,有人先一步表露出了不耐。
“我刚才,是在问你认识谁吗?”
樊庚懒洋洋地抬眸,眼底尽是笑意,似乎是真心想从某人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死一般的沉默蔓延,邓方隆像被戳破肺管子的气球,浮于表面的气愤泄洪般滚滚消弭。
他抖了抖唇,嗓子却像被掐住的鸭脖,只能发出“咖,咖”的气音。
樊庚笑着,慵懒地站起身,踱步到邓方隆跟前,“看你的样子,是想起我的问题了吗?”
邓方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胸腔里的心脏跳如擂鼓,撞得连接的血肉生疼。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吐出一串变调的鸭嗓:“我我不是……”
樊庚眼神一厉,强大的精神力量化作一柄利剑,狠狠刺进邓方隆的大脑中枢。
“啊啊啊啊——”
爆炸般的剧烈疼痛一齐爆发,邓方隆跪坐的身体霎时伏低,在干枯的地面上疯狂地扭曲翻腾,却无论如何也扑灭不了熊熊燃烧的痛楚。
“啊啊我错了,放过我吧……”
“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啊啊啊……”
邓方隆这波突然发癫,将围了一圈的人震得全都后退一步。
左冠目瞪口呆:“他疯了?”
樊庚百无聊赖地掏了掏耳朵,像是要将刺耳的痛呼一并赶出去,“当然没有。”
他翻出一只不知何时丢到护腕里的手套,慢吞吞地戴在手上。
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你身上也有定位仪吧,拿出来看看呗。”
邓方隆忍着耳边的嗡鸣,已经不敢不听他的话,手臂青筋暴起,哆嗦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同样的七星瓢虫,大力丢出。
做完这些,他仰起头,脸上满是痛苦的泪水和粘稠的鼻涕:“饶了我……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樊庚一把拍开朝自己伸出的手,拽住了邓方隆乱糟糟的头发。
勤耕不缀的丧尸们终于等到了一位拥有强悍土系异能的大佬,众星捧月地将其推至阵前。
“嗷嗷嗷——”
邓方隆听见头顶的男人吹了声口哨,迈起轻快的步伐拖着他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