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着科学严谨的态度在脑子里勾勒等式——

马千里=造雾机（劣质品耗电版）+运气值1（疑似傻气满值赠物）+傻气值100

墨君佑=运气值100+傻气值负100

两行等式，结果显而易见。

只要给后者配备高级造雾机，小锦鲤就能成为马千里的超高配版替代者。

而关键的造雾机，区区普通器械，难不倒他这个首席机械师。

已掏空马姓顾客钱包的樊庚如是想。

可怜的马千里，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变成一只工具马，在遇到赏识自己异能的伯乐之后，不久就要被快速更新的樊氏时代淘汰。

呜呼哀哉。

哪怕在身旁人的催促下，马千里已经意思意思吸收了珍贵的晶核，但远水注定解不了近渴。

雾气心有余而力不足，渐渐将早前剥夺的视野还给它们的主人。

谢百川指挥手下的人开始动作，想赶在保护伞彻底散去之前升至空中：“樊老板，比起复杂的地面，相信还是空中更为安全，我们最好还是抓紧时间。”

见樊庚不动，谢百川蹙了蹙眉，压下心中的急迫，“为了大家的安全，走空路是最优选……”

顾见山唇畔浮现一抹讥笑，暗示意味十足：“樊老板有这只□□当坐骑，自然没什么顾虑，就是怕您自恃平安，也把我们归到心里的安全区去，行事不计风险。”

谢百川受到鼓动，心里也有些不快，说话不自觉带了情绪：“虽然首领让我们听你的，但明知是送死的事，我也决不会任由你为所欲为。”

任二人说得天花乱坠，姓顾的再怎么口蜜腹剑，樊庚也不为所动，只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一个方向。

叭叭了半天口干舌燥，念着水源珍贵，不能用在区区解渴这种小事上，谢百川咽了咽唾沫，暂时停止了不满的劝诫。

也就是这一停，视线就跟着樊庚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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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君佑是第一个注意到樊庚视线的人。

他没有透视的能力，只能借由对空间的敏感性尽可能锁定那个能吸引樊庚的目标。

雾气主人的衰退令轻薄的白纱以不自然的速度揭开，再度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末日世界。

视野中颜色剧烈又极致的变化，令他的眼球因不适应而隐隐作痛。

来不及眨眨干涩的眼睛，一片动态的红从眼底唰地掠过。

那抹抢眼的红速度奇快，伴随着凝神细听才能捕捉到的轻微声响。

“轱辘”一声。

空气都噤若寒蝉。

在场没有人轻举妄动，纷纷屏息凝神，似有所觉地跟着樊庚的目光转动脖子。

就连几乎与“傻大胆”标签绑定的马千里都安静如鸡，头摆得像拨浪鼓。

“轱辘”

时间沙沙流逝，拨动着耳边的声音逐渐放大。

“轱辘轱辘”

是滚轮转动的声音，又急又快，在周遭摇摆不定。

某一刹那，滚轮的转动似乎停滞了，但正如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剥开破碎的镜片后，折射出的是放大的人形轮廓。

似时光倒流，丝丝缕缕残留的白雾不愿彻底散去，缠绕盘旋，如同仙女飘飞的丝带，用最柔软的笔触描绘纤细的身姿，蹁跹留香。

在这场数人争奇斗艳的战争中，仙女选择临幸最聪明的那个人。

毫无疑问，当属能完美捕捉祂飘忽身影的樊庚。

“轱辘轱辘”

仙女投向聪明蛋怀抱的步伐意外坚定，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祂唯一算漏了的，是被选中的信徒竟披着虚假的虔诚外皮。

白丝带还未触及，樊庚的左脚就已提前后撤。

怀着一腔热情的仙女不计较对方的害羞，仍旧不改初心地扑过来。

樊庚挑了挑眉，强盛的太阳光线将他瞳孔中的兴奋映照得分毫毕现。

那人形轮廓越逼越近，跨入樊庚一臂距离时再想后悔，却为时已晚。

祂自以为的信徒一个漂亮的旋身，笔直的长腿横扫过来，一脚将轻飘飘的仙女踹飞出去。

“嘎巴——”

诡异的断裂声猝然炸响，强横的力道以不容拒绝的冲势扯下仙女的美丽丝带，连带所有朦胧的幻想也一起戳破。

仙女露出了真容——

祂穿着符合“身份”的连身裙，裙摆在脚腕处微微散开，纯正的粉红色溢满全身。

头戴遮阳帽，手缠黄胶布，脚踩轮滑鞋，即便被粗鲁地踹飞，却能始终保持身形的稳固，不失优雅本色。

包裹度极高的衣饰完美遮掩了祂的身体，欲将一切真相掩埋。

唯有那颗头颅无所遁形，用空洞悚然的白骨，彰显着祂真实的代名词——红粉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