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平静地转回头,跟随了他的脚步,跃进帷幕,再也没有看我。
帷幕的轻纱扬起了,黝黑的彼岸世界,吞噬了两个人的生命。
而我,却彻底被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
这是漫长的一天。
从哈利意识到自己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可能有危险,一群五年级学生骑着夜骐闯进魔法部,到这场食死徒和伏地魔的阴谋揭密,到凤凰社援兵赶到,再到…西里斯倒进帷幕,再到……
——…那个身影,也消失在帷幕里。
哈利感到自己的肩头变得湿润滚烫,像是谁的眼泪掉下来。
方才还在嘶吼着薇奥拉母亲教名的莱姆斯·卢平,在看到那一幕后,想要喊出她名字的声带被堵住,分离的嘴唇颤抖到再也无法发出惊恐哀鸣外的任何声音。
那个刚才停留在舌尖挽留的尾音,隔了好久才被艰难咽完。
…………薇拉,
神秘事务司里很寂静。
生命逝去的声音,是如此的安静。
哈利始终从背后紧紧地拦着卢平,眼睁睁地看着卢平伸出的手呆滞在原地。那具身体用尽力气急促呼吸着,身体却僵硬的宛如一块没有生命的墓碑。
彼岸莫名的风始终吹拂。帷幕之后,所有人能看见的,只有空荡荡的拱门。她的身影已不在那里。
空气在那一刻几乎凝滞了,彷如一片死海。
“…薇拉!”
“薇拉……薇拉…薇拉……!!”
亲眼看着她消失的狼人,发出了比哭声更难听的痛号。
可帷幕没有任何回应。
她就是那样的人啊,他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只要是她做下的决定,那她就会这样毅然在一条路上始终走下去,而他却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离开,消失在人海。
无论路上有任何阻挡,她都会坚定不移——哪怕这个阻拦是他,是她的丈夫,她的女儿,因为她选择了西里斯,所以她没再回头。
她走了,
和西里斯一起…
他们一起。
西里斯离开的如此意外,没能留下一句寄语。
…而她,自己选择的死亡,却也依然没施舍于他只言片语的遗言。
但凡她留下一句话呢?
一句“再见”,或者一句“帮我照顾好薇奥拉”。一句给他的话。
……一句让他还有理由站在这里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杀了薇拉·勒梅,我杀了薇拉·勒梅,还有西里斯·布莱克!”
“我杀了西里斯·布莱克!我杀了西里斯·布莱克!!”
远处瘫倒在地上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匍匐挣扎着要站起身,面上带着难以理解的癫狂。
她大张手臂,朝着空中像是在向神邀功:“Lord,您看见了吗Lord?!我杀了薇拉·勒梅,我杀了薇拉·勒梅!!!”
难以言尽的恨意涌上所有人心头。尼法朵拉·唐克斯抑制不住愤怒,第一个率先举起魔杖:“你怎么敢?!”
魔杖的光芒和贝拉尖锐的笑声一起碰撞。她确实厉害,但刚才却毕竟熬过了苦战,还硬生生吃了那个勒梅女士的几招。不到几回合,贝拉就踉跄着退到来时的过道。
“……哈、哈哈哈哈哈!就让你们得意一会儿!反正我已经杀死了那个烦人的婊子勒梅!Lord一定会夸奖我的!”
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尖笑着准备逃跑。
卢平抓紧了魔杖,眼神直直地看向那边,像是已经下了某种决心。
哈利紧紧抱着莱姆斯·卢平的身体,只能不断说:“别去,别去,”
“别去,莱姆斯,求你别去,别去…好吗?……”
“我恨他们,我也恨他们,但别去,别去,别去,我们不能再没有你……!”
可被呼唤的人灵魂似已不在这里。
激烈的打斗声不断传来。半晌,哈利听见卢平说,
“…谢谢你,哈利。”
“但请放开我。”
魔杖已经蓄势待发。
复仇。
……已经没有其他理由。
杀了她,给他的挚爱与他的挚友复仇。然后追随他们的脚步而去,等到了那个世界,会是一个有她,有他,还有詹姆都在的世界。
这是他最接近追上她背影的一次——只要追上去——追上去…和她,同行……
哈利的眼泪已经打湿了这位父亲最后的旧友的肩膀,他的声音几近崩溃:“不,我不会放开你的,莱姆斯!”
“你不能离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能离开!如果连你也走了,一切该怎么办?!”
他竭尽全力地胡言乱语:“凤凰社需要你,邓布利多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他们会回来的,我们可以找找画像,说不准还能找到他们的灵魂,或者幽灵!对,西里斯说不定……但勒梅女士一定有画像!对!我们去潘多拉贡家!”
说到潘多拉贡家时,哈利眼睛一亮,明显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为什么呢?
……可能因为他们都知道他爱她。只有他自己,以为自己藏得可以。
卢平苦涩地低下头,巨大的痛苦和羞耻令他无地自容。
“……别说了,哈利。”
“我只是个无用的胆小鬼。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让我…为她报仇。”
哈利更加用力地抱紧卢平,说不出话。
但紧跟过来的赫敏却说:
“放开他吧,哈利。”
“赫敏!”
“——但,卢平教授,你要记住,”赫敏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向卢平,她将魔杖对准其他食死徒。
“你不是胆小鬼!你要记住,…薇奥拉,薇奥拉还在家里等待自己母亲的消息。只有你知道她们的住处。除了你。我们之间没有人再有勇气向她提起这个话题。”
“如果你也不在了,那谁去告诉她今天的事情?”
她语气有些哽咽,“……想想薇奥拉!薇拉女士要是时间足够的话,一定会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