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事物司里有一间屋子，始终锁着。

那里面有一种力量，比死亡、比人类智慧、比自然能量更神奇，更可怕……*”」

「哈利，这种力量就是“爱”。」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

*

“……怎么样，考虑考虑？”

在这句话落下后，气氛落下了沉默。

沉默。

你没说话。

…考虑，考虑什么？

他一共给你的只有两个选项——两种，看上去都差不多的选项人生。

那是梅林为你提供的人生方案。

一路走过来，你又经历了多少次这种他人所安排的人生？

没人问过你，你是否真的愿意走上这条路。

就像最初那时，也没人问过你，你是否愿意参加到这个游戏。

为了能改变命运、获得自由而去拼尽全力获得力量，你让自己接受现实，为此甚至背上所有属于你和不属于你的所有责任、命运、压力……但到头来，力量越大你却越被“挟持”，力量越大你却限制越大，能改变得甚至比曾经弱小时还要少！

这算什么？责任的尽头难道一定是更大的责任、更大的枷锁吗？

——凭什么你非要做选择题？！

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坐在你身旁的梅林。你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一团乱蓬蓬的白胡子白毛老头，毛发几乎遮住他全部的脸。

你说：“你骗了我，梅林。”

梅林：“嗯？”

你说：“…我拥有的选择，绝不是只有你给的那两样。”

只有足够“聪明”的人才能听到“命运”的声音——那声音，告诉你“命运”不可违背，告诉你，你要看着西里斯·布莱克死去，告诉你，你应该成为狗屁龙裔统领——

但在你过去智力值还没那么高的时候，你清楚地记着，四年级时你改变了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必死命运！这并非真的不可改变的事实！

无知者无畏，博学者多忧。

{“……知道的那么多，也许不是个好事，”二年级的玛丽哭着抱著你的手，“我们不要知道那么多了，好不好，薇薇？”

“像现在这样的，自由的，快乐的霍格沃茨生活，难道不好吗？”}

好，但也……不好。

你冷静地举起拳头，心平气和地对梅林说：“我不怪你，梅林。”

“嗯嗯？什么事？稍等一下…我刚刚在做新学期扉页，等我处理完我们再…”

梅林笑了。

因为只要你还是那个“你”，你那过剩的求知欲和好奇心，都必定会带你走到今天这样的结局。即使快乐，你永远都不愿做那个“无知者”，你永远渴望去探知所有的现实，即使那从最开始就暗示是个残酷的处境。

大多的人，在接触真实的现实后都会聪明得变得胆小，会聪明得陷入悲观，会聪明得陷入逃避，保护自己——但你不会再这样了。

梅林说：“我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的拳头还是放下来的比较好…”

你说：“别想装傻，你明明再清楚不过我在说什么。”

勇气。

一点，“无知无畏”时，最初的，莽撞的，

找出属于你的第三选项的勇气。

你没有表情地，开始低声念起熟悉的咒语。那是你从未使用过，担心着威力而被自己封印起的咒语。

没有魔杖。光流涌动。庞大的魔力覆盖在了你的拳头上。强大的威严和风流从你的周身涌起，使得这片出纯白的空间都变得更低压了些。

梅林吃惊地说：“你应该知道这伤不了我，智力值那么高的你不会笨到这样做吧？”

笨吗?

也许吧…

你没说话。只是，猛地挥拳朝梅林挥去！

“砰！”

这是巨龙伟力破空的声音。

【…当前综合数值小于事件成功值，判定结果为“大失败”！】

——大失败？

你都已经死了，都已经朝梅林挥拳了，你还在乎这个吗？！

“轰—！”、“轰！”、“轰！”

咒语不断从你的高速念咒中倾泻，一个个瞄准梅林袭去！魔力间爆发出惊人的碰撞和能量。

【…当前综合数值小于事件成功值，判定结果为“大大失败”！】

但老梅林只是挥了几下魔杖，表现出“匆匆躲开”的样子，装模做样地摸摸胡子：“等等等等…年轻小龙这么莽撞可不好，有什么事不能好好沟通解决呢？”

他一边躲避，一边做出不解状：“成神有什么不好的？成神、回溯时间重生、游戏、穿越…这不都是二十一世纪种花最流行的幻想题材嘛！明明都安排给你了，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当前综合数值小于事件成功值，判定结果为“大大大失败”！】

……全都不管用。

你微微深呼吸，在再一次攻击无效后，更改了策略。

…最后能尝试的咒语，只有那个了。

“但毕竟你是…的……，我原谅你的失礼，再考虑下我的话吧？”

梅林问你，“你看，无论成神或不成神的选项都有几率救你的朋友噢，比如刚刚死掉的那个，无论做出哪个选择，你都可以攻略他和他恋爱了哦！我已经在照顾你了！”

“无论你还有没有真正爱上他，你应该是在意他的吧！否则你怎么会从帷幕边跳下来呢？”

“多好的故事，多浪漫的故事！…遏制着自己邪恶本性、善良的天生恶龙，和同样背弃了自己的家族、叛逆的纯血少爷……这就叫CP吗？…真是个触动人心、触动人灵魂的好故事！”

“而现在，就是整个故事高.潮的节点！”

“不同于往常的勇者救公主，我们的故事是女王救骑士！不一样的选择，但都一样——一个‘爱’的故事！！”

梅林说着说着，看上去居然有些激动和陶醉了。看起来是相当喜欢爱情故事。

可作为他口中故事女主角的你，却没对此做出任何反应。

“……你管这个叫’爱‘的故事？”

你冷冷说，“梅林，你这家伙真的有灵魂，有心吗？”

“瞧你这话说的，多伤人心。”

梅林叹了一大口气，扫兴般，恹恹放下原本激动的手：“世间所有的存在都有灵魂，无论是好的坏的还是腐烂的，还是觉得自己失去灵魂失去心只是具空壳的。”

“包括我——如果我没有灵魂，没有心，怎么会为你们的爱情故事而感动，还好心的为你提供‘成神’这样的选择呢？”

“闲聊有点太多了，快做出你的选择吧……你该去找你的可攻略对象…噢不，是你的爱人，他也会希望你做出选择去陪他的。你该去完成这本爱情故事剩下的章节了。”

“多互动——多互动，你知道吗？或者多整点波折，情绪起伏越大越好。把我看高兴了的话，我不介意多给你点幸运值。”

【梅林显灵，你的幸运值+0.1】

【当前幸运值：9.9】

【你的心情-1】

……是么，

梅林咕哝着：“好了，快珍惜我给你的机会，做出选择吧。”

“当年…也是，你们两个真实一模一样！真是的，除了我，这世界上还有谁会这么关心你们这样注定不懂爱的恶龙，不识好人心……”

你看着梅林，极度愤怒的同时，不知为何甚至有些可怜他了。

但你只是默默地下定了决心，朝他向前走一步。

你向梅林伸出手。

｛“你要对自己自信，薇奥拉。”

——邓布利多对你说。｝

那个咒语很恶毒……你可以无杖释放它，但你从没这么做过。

但你只是下定决心，并不在意这样做的后果。

｛“……我想，善良有时候是残忍的，是刺痛人心的。”邓布利多说。｝

｛“人都会有黑暗的一面，这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只要你能够掌控它。”｝

你能掌控住它。

【你的罪恶值+1】

梅林：“干什么，这是要和我握手…？现在讨好我也没用了，我可是很难哄的！”

这个年龄可能比全霍格沃茨加起来还大的老东西，用女子高中生一样的语气，手指卷着自己的白胡子别扭地话痨着。

而你只是淡淡地：“嗯，我做好决定了。”

他有些吃惊，迟疑后也伸出了手。

如商业合作伙伴般的姿势，

你们握手。

梅林别开了视线：“这就对了嘛，我都是为你好！所以你的选择是——”

——拿出百分百的决心！

“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你直视着梅林，反手紧紧控制住他的手，坚定地念着！

【你的罪孽值+100！】

“…嗯？嗯嗯嗯嗯？”

不是绿色，而是蓝色的光，刺眼的光从你们相握着的手中绽放开来！

“啊！你这恶龙！！！！”

在这死后的纯白空间，包括你，灵魂大多都是已死去的，唯一仅存的活物……只有刚才验证过的梅林的灵魂！

【你的罪孽值+100！】

强烈的蓝光从指尖扩散着，即使梅林已经猛地抽离了他的手，那直击人灵魂的邪恶咒语依然附着在他的皮肤上。

世界上最邪恶、最残忍的咒语，那冷蓝色的焰火，从白胡子老头的手指开始向上蔓延，直至覆盖在他的胡子上。

“…啊，啊，啊，啊！！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这头恶龙！！”

梅林如受到重击般，痛苦地跪趴在地上。

他的灵魂显然不是一个恶咒就能解决的，所以你毫不留情，立刻为他施加上第二道酷刑。

“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AVADA KEDAVRA！！”

“——AVADA KEDAVRA！！！”

“——啊！！！”

梅林在哀嚎。

【谋杀大巫师梅林，你的罪孽值+10000！】

【伤害大巫师梅林，你的罪孽值+10000！】

【谋杀大巫师梅林，你的罪孽值+100000！】

但你没有管正在地上痛着打滚的梅林，你抬头看向这片纯白空间的远方。那里出现了一道熟悉的拱门！

挂着破烂的帷幕，石质，需要迈大步伐跃上的拱门，那是死亡与现实的相接处。

整个死后空间都在为刚才你释放的阿瓦达索命而动乱着，即使你看不到，但你感觉到这里的灵魂正在慌乱着。有风在到处流窜。

它们或激烈，或恐惧地从你身边穿过，扬起你的头纱和雪白发丝。

罪孽值暴涨的提示和梅林的痛苦在你耳边响起，而你却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

你：:-D

爷爽了！

【你的心情+1】

你提起厚重的婚纱裙摆，犹豫了下后四处环绕，找到了之前西里斯·布莱克给你的那束最后的捧花。准备这就离开。

“…等、等等”

梅林伏倒在地上，灵魂撕裂的痛使他不得不狼狈大口喘息着。

他甚至没有力气，像刚才那样碎言碎语，只是虚弱地趴在地上讽刺。

“…你…对我…做出这种事……你以为，你之后会平安…度过…这学期吗？”

“那个…正义的布莱克……可不会…想到…你……”

他太痛了，没能说完所有的话，但你早已明白他的意思。

四周灵魂穿梭带去的疾风吹鼓着，你抱着自己的捧花蹲在梅林面前，认真地对他说了实话：

“……他不会介意的。”

即使，你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爱着他。

但你知道，如果是他，他也会骑上他的摩托，做出一样的选择。

——谁要在知道自己被控制时，还要忍耐着留在那个痛苦的“布莱克家”？

梅林睁大了眼睛，但你没再理他。你对着他下了最后一道咒语：

“…Avads kedavra.”

轻轻地念。

依然是蓝色的光。

但你看到梅林的眼，渐渐阖上。

你的攻击是百分百不会生效的——但下定决心的恶咒，却是百分百奏效。

第一次释放恶咒，却能轻易杀死最伟大的巫师，这也许就是恶龙的天赋异禀。

【杀害大巫师梅林，你的罪孽值+1000000！】

【当前罪孽值：1120201】

【你已获得称号·“地狱使者”！】

【你的罪恶不被世界所容，你的幸运值将永久为0！】

【当前幸运值：0！】

这下可是名副其实的“恶龙”了。

你帮梅林阖上了最后一点眼皮，从花束里抽出一枝花放在他身上。然后转身提起婚纱的裙摆，大步朝帷幕的方向跑去。

恐慌的风逆着你，你逆风在这片纯白的空间奔跑。头纱被吹的掉下，远远落在身后飞走。

有风在激动蹭着你的脸颊，有风去追你的头纱。

你没有管一切，没管风，没管幸运，没管罪恶，只是奔跑，只是气喘吁吁地停在了拱门前。

——这下可真成“落跑新娘”了。

虽然是这种关头，但你莫名想笑。而你也确实这样做了，你笑出了声，笑出眼泪。仰头任由泪淌下，你注视拱门。

……这就是拱门，

这就是帷幕。

当梅林的灵魂即将死去时，它再次出现在这死后的空间——这是唯一有可能的解法，唯一让它出现的方法。

帷幕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你不知道。

你读过很多很多的书，很多很多的书，但这世界上，最终还是有着你无法解读的答案。

…你的死亡是有意义的吗？已经死了的你再进入拱门，会是回到现实还是继续死？变成幽灵？

爱是什么？布莱克的灵魂在哪？梅林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成神是什么？代表什么？未来会是什么？

你不知道。

但你只知道，在有风起的时候，

你握紧了捧花，提着裙摆，向前一步，踏上了拱门的石台。

很近了，你可以看清帷幕后，拱门里似有似无的不详的光。

屏起呼吸。

有风温柔环绕着你。

你大步的，向前。

这次没有你的朋友们和卢平的挽留。

——你再次跳向帷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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