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接人的小太监,一看这破烂门户里竟然真走出个如神人一般的状元郎。
当即请了安。
“呦,太傅果真住这胡同里,七拐八拐的倒是让奴家好找,时辰不早了,快走吧。”
软轿起来,张春风也没和李秀满说一句,就走了。
眼看着轿子走离去,李秀满一颗心还是没放下,两人这半个月都是一个屋子里。往常早上,张春风最起码要睡到太阳出来才起床,今早这天都没亮全,就去上朝了。
李秀满生怕,张春风心里没点数,要是当着女帝的面打了瞌睡,可是怎么办?
张春风也不管这轿子如何摇来摇去,小太监还在自己身边说什么。
轿子软和,张春风靠在轿子里迷糊着又睡。
不知睡到何时,听那小太监喊:“状元郎,到了,哎呦,瞧您昨夜是没睡还是如何?这往后都得这个点上朝,您先去上朝,上完朝,奴家来接您往东宫处去。”
张春风出了轿子,清晨的冷风一吹,清醒许多。外加刚刚补了觉,总算没那般困倦。
朝着小太监点点头,就往上朝的大殿中走。
这段路是不所有官员都只能步行的,这时正是上朝时候,来往好些个官员,无一例外都往张春风脸上瞟。
临到朝堂门口时,张春风忽然听到个苍老的男子声音。
“你就是状元郎,张春风?”
张春风回头,看那人一身紫色衣袍,腰间是碧玉腰环。
大雍以服装颜色区分文官和武官,文官是红色,武官是紫色。另外用腰间中的碧石区分品级,一品便是碧玉,张春风六品只能用象牙,连玉石都不能用。
这人是一品武将,张春风不动声色在这人脸上扫一下。
苏紫蕊前几日给她和周争渡等人,送了本重金求购的当朝官员画册图。
张春风想起这人是镇国大将军常寿。
“臣张春风,见过大将军。”
常寿对着张春风打量一番,鼻腔里发出耻笑。
“见了张大人,老夫都要怀疑这女子状元是如何选择的,张大人一身官服都压不住的艳丽,想来这太子太傅的位置,一点都不配。”
“大将军谬赞,女子科举和男子科举用的同样的文题,臣日夜苦读才有这状元郎职位,至于太子太傅是女帝赏赐,不知大将军有何高见?”
“老夫并未有任何高见,只觉得张大人这张脸做太子妃,生个七八十来个孩子,倒是更好一点。”
说完常寿哈哈大笑起来。
张春风脸上并未有怒气。
只跟着也笑,“我三代贫民,怎么配得上太子,倒是大将军若有女儿可配太子。”
常寿还未说话,却听有小太监喊:“太子殿下到。”
一身明黄的李雍恰好在这时踱着步子,慢悠悠的走来。
“哟?这是议论本太子呢?谁家的姑娘给我我也不稀罕,女人终究是个玩意儿,有没有都无所谓。”李雍笑呵呵的说。
常寿一张脸顿时阴沉下来,他家中三个儿子一个小女,虽内心认定女子不可为官,可小女儿却是他心头宝,猛然被李雍说女子就是个玩意儿。
常寿冷哼一声,“太子殿下慎言,女帝可不喜这种话。”说罢长袖一摇一摆,走了去。
李雍仍旧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好久不见啊。”靠近张春风时,李雍忽然压低声音说。
张春风装作好奇:“臣不知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我们见过吗?”
李雍也笑,“本太子胳膊上还留有张太傅的笔墨,张太傅难道要装作什么都忘了?”
“臣只认识赵雍,实在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敢承认?怕我报复?也是拜太傅所赐,本太子活二十余年,倒是第一次套马驾车,端茶倒水的伺候人。”
说着李雍啧了一声,“当初被太傅一脚踩在断裂的小腿上,那疼痛至今难以忘怀。”
“哦?臣倒不知太子殿下有这恋痛的癖好,虽说不知太子点在说什么,但若是殿下需要我满足这种癖好,臣还是愿意效劳的。”
这时,张春风忽然听有人兴奋的喊:“春风。”
一抬头是一身大红色官服的周争渡。
一大早就碰到张春风,周争渡喜上眉梢。
只是走近,他才看到张春风旁边还站着一身明黄的太子李雍。
周争渡又想到,张春风的官职是太子太傅。
怕是日后大多是时间都要和李雍呆在一起。
心头闪过一阵烦闷。
周争渡幽静一样的眸子低垂。
“臣周争渡参见太子殿下。”
“哦,你就是周争渡?”李雍饶有兴趣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