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湫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沉默地等待着的时间让夏南清超不舒服。
“你这也不够短啊,还是有点长了。”她最后就憋出了这么一句不中听的话。
“而且染发对头发不好。”
好吧,是两句不中听的话。
“别说话了吧你。”夏南清一伸手又关掉了灯,没管苏湫替她眼睛发出的怨言。
“冬沉呢?回房睡觉了吗?”夏南清现在只想和一些更能欣赏她的美的人友好交流。
“哦,她在房间里。”苏湫给自己盖好被子,又顺手拉好屏风,“对了,你去的时候看看她头还烧不烧,还烧的话再给她吃点药,而且最好咱俩间选个人跟她一块睡吧,观察一下,别半夜死了。”
“啊?啥?”夏南清不知道自己才几小时没看,造物主怎么就要“死了”。
“她怎么发烧了啊?你把她怎么了?”
“我真把她怎么了,她也不能这么快发烧吧。”苏湫的声音搁着屏风,变得有些听不清了,“估计是今天冷水沾多了吧,被水淋肯定容易发烧的啊,没办法的呀。”
得了,这字里行间都是在点她呢,夏南清又不是听不出。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她。”自己整的幺蛾子她也不会不认,她没空和这个可恶的让她痛心的根本没心的前任斗嘴了,她现在也确实担心冬沉。
而且苏湫这个人根本就不擅长照顾病人,她真怕她给冬沉头孢配酒。
·
“冬沉,小冬沉……你睡了吗?”夏南清打开门,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地进入。
她看见桌子里的夜灯还开着,她推门的时候冬沉正好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把水杯放下,又把一排药放回桌上,看来她自己已吃了药。
“你回来啦,南清?”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看起来比平日里还要乖巧一些。
不过嗓子有点哑了,夏南清能听出来。
“对啊,苏湫让我过来看看你还烧不烧。”夏南清伸手摸了下侧躺着的冬沉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对比之下冬沉那边还是烫得多。
“南清?”
“嗯?”夏南清正借着灯光眯着眼看冬沉桌上药盒的说明书。
“你好漂亮哦。”
说明书这下看不下去了,刚刚记住的文字全忘了。
“啊……嗯,还好吧,难得尝试了一下染发……”夏南清结结巴巴地回应。
夏南清啊夏南清,你是怎么了,你还是那个自信的大明星吗?
赶快撩一下你的头发啊,赶快对她露出你那迷人的笑啊。
夏南清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摇了摇头。
不知怎么了,她唯独今天做不到。
另一只手却在此刻被冬沉握住,她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脸前,又拍了拍的她的手背。
夏南清不知道自己的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值得冬沉突然这么宝贝,因为她俩事实上长着近乎一样的手。
“好孩子。”冬沉轻声说着,拍着她。
“你知道吗?你自己知道吗?”
“你是最好,最好的孩子哦……”
夏南清愣神了。
所以她现在算是终于成为某人心中的“最”了吗?
她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安静地让冬沉拍着她的手背,直到冬沉睡着。
然后她去洗澡,随便冲了一下,换了身睡衣,拿了床被子,很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占据了冬沉这张双人床的另一半。
说起来她这明明是张大床,但冬沉在这睡的时候每次都只睡一半而不是睡中间,她真是个不会享受的人。
夏南清洗完澡回来的时候发现冬沉已经转了个身,面对着床的中间,她被子盖得很严实还是只露出了头和手,夏南清就这样看着她的睡脸,稍稍靠近一些。
她把手搭在冬沉盖着被子的肩上,突然想起不知在哪听说的,对着睡着的人说话,她潜意识里能把它记得很牢。
“冬沉,冬沉……”夏南清拿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知道吗?”
“你好可怜哦。”
她真是太坏了。
“苏湫她对你不好,她要是对你好的话,她不会把你照顾成这样的。”
苏湫对我也不好,我追逐了她那么多年,她从未真的爱过我。
“宁柳对你也不好,她想掐你,她甚至还会扔掉你的礼物呢。”
宁柳对我也不好,她中学时针对我,后来也处处与我作对,我们根本就不该相识。
“你知道吗?”
“我才是对你最好的。”
她又把头靠近一些。
“夏南清才是对你最好的。”
她像抚慰着过去的自己一样,轻声地对冬沉诉说。
“她们都不喜欢你。”
“但至少我们,还可以关心彼此。”
可能她声音突然大了些,也可能冬沉真的听见了,记在了心里。
她稍微动了动身体,夏南清拉起被子想帮她盖紧。
但似乎,手感有些不对劲。
夏南清疑惑了,她搁着被子摸了摸,又拉开被子看了看。
然后就那么几秒后,睡梦中的苏湫被夏南清踢沙发的动静给惊醒。
“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她带着点起床气,把眼罩拉起。
“衣服呢?”夏南清声音大得让苏湫觉得她嘴里更适合说出的词应该是“煤气爆炸了”。
“衣服这不在我身上吗?”苏湫扯了下自己的领口。
“我是问你冬沉的衣服呢!”
天啊,这混乱的一天啊。
她真的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