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柳在走到室友姜程来身边前,特意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她看见夏南清在帮那个灰发妹捋头发。
“这么亲近,还说不是对象?”她暗暗嘲道。
“什么对象不对象的,那是你一直在找的人吗?”姜程来冷不丁地绕到身旁,把宁柳吓了一跳。
姜程来身材健壮,走到宁柳旁边宁柳都觉得像是一旁有棵树,在往她身上投射阴影。
过去她总觉得姜程来有点微胖,但现在她明白了这样的身体毫无疑问在这个世界里可要比她活得更有安全感。
宁柳回她道:“没有,她们不是我要找的人,我想通过她们联系到我要找的人。”
“那你加油吧……”姜程来搬起了一个纸盒,“不过今天,要先帮我搬家具哦,你答应过我的。”
“好好好。”宁柳走上前,等待姜程来把那长方体木盒的两角放在她的手上。
但放上去的那一刻,也太重了吧!
“我嘞个……”宁柳很努力地才能把自己的手臂抬起,她不明白为什么姜程来抱着另外两角看起来就那么轻而易举。
“加油啊宁柳,你也太细狗了,大女人别磨磨唧唧!”姜程来在一旁为她鼓劲。
什么大女人啊!宁柳最多只想在大女人身边小鸟依人!
但没办法,她还是跟着一旁姜程来“一二三一二三”的口号努力抬起手臂。
很奇妙,在成功抬起的那一刻她竟感到一阵自豪。
姜程来:“很好宁柳,第一阶段目标完成了,接下来努努力,我们一起把它抬回家去!”
宁柳一瞬间泄气了,绝望了,想投河自尽了。
跟着姜程来真是要命,过去在原来那个世界里,她哪里受过这种苦!
·
她确实只受过爱情的苦。
至少在苏湫和夏南清失踪之前如此。
那天苏湫追着夏南清离开后她就没能再联系上她,过了两三个小时也找不着人,这在过去可从来没有。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宁柳想。
“终于踏出那一步了是吧,那两个混蛋终于踏出那一步了是吧!”
她气得在办公室里转圈,谁能想到她的痛苦居然成了这两人关系的调和剂。
“我的,痛苦……”
像有更高世界的存在轻轻伸出食指抵她头顶,她站在原地,如梦初醒。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好像从很久之前开始,她就该是被牺牲的那个人。
有时她也希望能离苏湫和夏南清远一些,她也发现了好像只要一和她们接近,她就在被卷进某种叙事里,她就在变得愈发恶毒起。
但她不想放弃苏湫。
她们小时候明明说过:要永远在一起。
为什么恋爱了就再也不能永远在一起?为什么夏南清只想独占苏湫?明明那么来之不易的感情,经营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只要结婚了,她们就要再也见不到了吗?
宁柳才不要。
那天她带着眼泪睡在顶层的豪华办公室里,直到被电话吵醒。
她还以为是苏湫,谁知道是“找苏湫的”。
她们公司的人正在狂找苏总,电话都打到了她这里。
后来的事,宁柳根本不想回忆。
想也知道,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见到苏湫和夏南清的人,因为她才刚刚因“陷害她们”而出了名,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她百口莫辩,没有办法。
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切交给公关。
她同时也在派人寻找那两个不见的人,她担心她们,尽管没有人会相信。
她甚至不敢下楼,大楼下已被无数记者围堵。
后来还是一通电话让她不得不下楼。
但不是找到了苏湫。
电话里的住家保姆告诉她,她那长年坐电动轮椅的母亲,因担心她的事太着急了,而不慎从轮椅上跌下摔伤,好像伤筋动骨了还挺危险的,现在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好事不见多,坏事扎堆起,宁柳快要崩溃了。
她手忙脚乱地坐电梯下楼。
但从电梯间出来时,她没有见到预想中的在玻璃门外围堵大楼的记者。
准确地说,这根本就不是她公司的大厅,这是一座购物广场,宁柳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还未梦醒。
她想转身回去,但看门后看见那电梯间也根本不再是自己公司的样式。
“这是哪里?”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她想打电话召唤公司里的人,举起手后发现手机也成了一块不能用的板砖。
她带着茫然踏入这商城内,没多走几步就能被刷新一次世界观。
她先是被这个世界里体型高大且长相怪异的男人们吓了个半死,随后又发现这个世界里似乎连同性关系都不存在,无论走到哪里,能看见的能称之为情侣的存在都只有女男男女。
最后她才发现自己应该为吃饭问题而发愁,但她身无分文,什么办法也没有。
她走出大楼后一路往西走,看见的那些地点,那些公交车站牌,全都是她没有见过的路,没有见过的地图。
她好像被全世界所抛弃,她一路走着,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受不住了,她蹲在一处公园偏僻的一角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