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璃破开窗纱一跃而入,剑直直指向刺客的方向。
两道剑影刀光在停滞的空气中争锋相对。
刺客立马反应过来,赶忙转身欲离开御书房。
“站住!”月清璃马不停蹄冲上前去。
她的武功显然更胜一筹,在纠缠之际得以瞥见刺客面罩下的身影。
此刻是个将刺客扳倒伏法的好时机,谁知她忽然倒下去,像是被击退。
月清璃不再追。
没了身后人的穷追不舍,刺客的逃亡之路显得更为顺利,眼见着即将翻出窗户。
一把剑直指着他的眼。
他的大脑几乎全部被近在咫尺的危险吸引,没注意身后一群人的迅速靠近。
刺客被押至跟前,皇帝粗暴地扯下他的面罩。
所有人在看清他的面貌后无一不惊。
是浅凉人。
随姜苡枝一行人一同来到东铃的浅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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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苡枝后悔之前没有多多出去逛。
现在好了,她看向门口森严的守卫,连走出大门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她根本不懂陆云晟的那个侍从是怎么想的,居然能干出刺杀这么蠢的事。
呵呵,她四仰八叉倒在床上,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典故——
荆轲刺秦王。
她砸吧砸吧嘴巴,这典故说起来还有点顺口。
“你怎么不说荆轲刺秦王?”
“嗯,确实不失为一个好计划。”
柔软的床垫猛得凹陷下去,是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而起身。
空气随她的神情一同呆滞住,她又一下子生无可恋地倒回去,整个人重重摔在床上。
那个人不会是把他们之前随便说说的话当真了吧......
把头埋进枕头,周围只剩下稀薄的空气,她没头没尾地想起退学前上的最后一节语文课,学的课文叫做《苏武传》。
非常巧合的是,人家也和她出来出使外地,甚至都碰上同国人刺杀的事。
正应如此,她觉得苏武的经历或许可以有些参考价值。
也有可能是为了消解几乎一个月都被软禁而无处可去的苦闷,总之她绞尽脑汁开始回想起苏武的结局。
想起来了。
他被流放到了哪座不知名的小岛,回国的时候早就白发苍苍。
……
按照《渡月》的时间线,现在故事甚至还没开始发生。
怎么莫名其妙多了这么多绊脚石啊......
琉璃琉璃?
没人应。
姜苡枝正颓唐着,不远处的门忽然向外打开,使她立马警觉起来。
却在看清来者后又重新放松下去。
是月清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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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总之皇帝于夜里遭到刺杀的事情被压下去,并不为人所知。
至于刺客在那日被带下去后是死是活,姜苡枝也同样无从得知。
她被带到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对面坐着东铃皇帝。
身旁是陆云晟。
这是刺杀发生后姜苡枝第一次见到陆云晟,他面色较以往来看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投其所好,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四杯倒好的茶。
“想必长公主已然知晓前几日发生的事了。”
姜苡枝在心里吐槽百句,表面上仍然只是故作淡定地点点头。
“那也一定知道今晚于此一聚的目的了。”
这次,姜苡枝不敢再贸然点头,偷偷侧过头寻陆云晟的目光。
她很巧地对上陆云晟的视线,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本就一直在看她。
或许是陆云晟眼中的镇定通过某种特殊的截至传递到她身上,使她泰然点头。
东铃皇帝也因她的反应而欣慰点头。
“长公主果然是识大体的明白人,那朕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如今天下局势紧张,几国的一举一动都决定着未来的走向。”
他笑着看向对面的二人。
姜苡枝太熟悉这种笑了。
这种嘴角被牵起,偏偏眼睛动也不动的笑。
“想来在二位眼里,应当是众生平等的。”
他先五指指向对面的陆云晟,而后是旁边同样落座的月清璃:“朕也这样以为。”
姜苡枝眼看着陆云晟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茶杯向她这边推近,于是她开口:“陛下的意思是?”
“用他换谷源坝。”
桌上的其他人似乎对这句话并不太惊讶,可姜苡枝不一样。
她自知不能乱了阵脚,于是明目张胆地转头向陆云晟。
她做出一副长公主的姿态,颇有城府地看了他一眼。
“皇上所言说得是。”陆云晟接收到她的信号,代她开口进行接下来的谈判。
“不过纵使东铃有意隐瞒那晚的消息,见过阿五面容的仍然有数十人。”
“他无法待在东铃,也无法回浅凉。”
他说得随意,不像是在决定一个人的命:“倒还真不如谷源坝来得重要。”
姜苡枝不懂陆云晟这一举动的意图。
即便如此,她还是莫名其妙地相信陆云晟有他的计划。
因此她点点头,神情自若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止他。”
斜对面的月清璃第一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