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的怔愣,陈昭已经恢复如常。
就当没有听出那句话背后的意思,当然,也许只是她多想了。
她重新摆盘,眉目淡然下来。
沈确敛神看她,仿佛要捕捉她什么,目光追逐过去,却只看到陈昭的平静如水。
他下巴微昂,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面色镇定地打开了电视。
几近落灰的电视机,色彩不明艳,而他也习惯进屋只开地灯。
平时昏暗的环境,却因为她的到来变得莫名温馨。
杨指导他们来过他的宿舍,没有一个人不吐槽他宿舍暗的。
一般宿舍的标配,是有个顶灯,不过顶灯太暗,所以大家住进来后都会去换个瓦数大一些的灯泡。
可这几年,沈确从未换过,只买了一盏地灯而已。
别人不知道,沈确这个习惯,还是跟着陈昭来的。
她和姑姑都一样,只喜欢在家开着落地灯,曾经他出于好奇,问过陈昭为什么,明亮一点的环境不是更好么?
但陈昭却告诉她:“昏暗的环境能让我平静下来,也能更深入的思考。”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他也学着这样做,后来才发现好像是真的。
不过时间久了,他却有了另一种想法。
人在这种环境下呆着,也跟容易审视自己,更能让情绪滋长。
还有……
正想着,陈昭忽然出声:“柜子里的这些肉你不拿出来吗?”
沈确顺势看去,发现陈昭从橱柜里拿出了几个礼盒,里面是几块整齐的腊肉。
看起来是谁送给他的。
沈确这才想起来,走过去把礼盒拿到跟前,他垂眸看着陈昭长长的眼睫,冷不丁地开口问。
“什么时候回明港过年?”
闻言,陈昭几乎都没想,下意识地浅笑:“你不是不想我这么快走么?”
说完后恍然过来,无奈一笑,不等沈确开口,她提前说。
“我们好不容易修复关系,既然是家人,就应该在一起过年。”
像曾经那些只有他们两人和姑姑一起的日子。
自打老太太离世之后,陈家人就再也没一起聚在一起过年。
陈昭以前都是和老太太一起,偶尔会加上姑姑,但后来,就只有和姑姑了。
不过也多了一个沈确。
如今姑姑不在,陈昭已经独自一个人过了好几个年,今年总算不再是一个人,她心里还莫名有些期待。
雀跃之际,冷不丁地撞进沈确那双黢黑的深瞳中。
她正经脸色别开目光,然而此时他却说了很煞风景的话。
“姐夫也过来?”
“我这地方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陈昭抬眼,喉咙里涌过一丝干涸。
“孟均他……和我……”
脱口而出的话,却在说出几个字后欲言又止。
陈昭垂下眼神,思虑了一会,还是收回后面的话,只道:“他没空过来。”
沈确眉眼轻动,下一秒失神的陈昭没注意台面上的刀,猛地碰了下刀柄,那把刀竟然垂直掉下!
她下意识往后一缩,哐当撞进沈确的胸腔里。
那把刀也应声落地,砸在陈昭的脚背上。
陈昭呼吸一滞,连忙将他拉到身后,有些紧张地盯着他脚背问:“你没事吧?”
言语里的紧张之意,呼之欲出。
殊不知,她的发梢蹭过沈确的脖颈,令他瞬间想起曾经两人之间为数不多的一些触碰。
他第一次觉得女人发香,便是从陈昭发丝上闻到的。
那是他和陈昭第一次两个人过年,陈昭或许对她自己的厨艺有深刻的自我认知,大年三十那天开了平时三倍的工资,请到一位大厨特意在她住宅里做了满满一桌子的美食。
但后来她又觉得仪式感不足,叫上沈确去厨房,两人亲自动手做一道菜。
她思来想去,就做了一个极为简单的蒸螃蟹。
不过在处理螃蟹之时,其中一只挣脱了绳索,一钳子夹住她的手指,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撞到沈确的胸膛上。
沈确眼疾手快,迅速握住她的腕骨,将身边的剪刀插入螃蟹钳子的软点,轻轻分离钳子。
饶是看似镇定的他,却因为陈昭柔软的头发堆积他脖颈,她移动间,发梢又撩过他的肌肤,奇痒难耐,令他喉间有些缺氧之感。
下一秒沈确便迅速撤回自己的手,垂于身侧,攥紧了发热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