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外面吗?”
“在。”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簇然响起又簇然消失。
“你还在外面吗?”
“……在。”
水流声再次响起,这次倒没有停下,而是从浴室里又传来季宛白的声音:“你还在外面吗?”
牧亦涵没有一点厌烦:“我还在。”
这样的对话在将近二十分钟的洗澡时间里反复上演,间隔为五秒一次。只有浴室是没有摄像头的,牧亦涵也没有把客厅的移动摄像头拿过来。
她知道季宛白的性格,要是在摄像头面前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懦弱。就是现在在她面前也是破天荒了。
突然,牧亦涵想到。
如果不出意外,没有季慕青救了她。她现在已经死了,人死了会怎么样?变成幽灵?
那季宛白岂不是连想要见自己一面的念头都没有?毕竟她这么怕鬼。
把手转动,牧亦涵回过神,嗅到了身旁人若有似无的香味。
季宛白脸有些红,不知道是拖着牧亦涵在门口守了二十分钟而感到害羞,还是害怕。
在门外的未知生物离开之后,屋子的角落不约而同想起了莫名其妙的响动。本来在晚上强撑的季宛白更是害怕,也暂且单方面放下了与牧亦涵的不愉快。
牧亦涵看季宛白这样子,也放下了去洗澡的念头,打算明天白天的时候洗,于是两人都回到了卧室躺到了床上。
该睡觉了。
见到嘉宾要睡觉了,直播间人数如潮水般褪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呆在直播间里。
想是这么想,刚闭上眼睛床就塌了下去。就像是她们都躺在了一个柜子上面,突然柜子就往里打开了一样。
季宛白感受到身旁的人死死地抓住了她,死死地,紧张得如同出生婴儿。
这是她们这么多日子以来第一次亲密接触,没有怦然心动也没有温存。
季宛白:“你能不能别抓得这么紧,很痛。”
牧亦涵懒得理季宛白语气中的不善,手放轻了一点却还是抓着。
季宛白叹了一口气,谁叫你恐高,暂且原谅你吧。她安慰似的反握住牧亦涵的手,一遍一遍地向她保证。
“这床不会再陷下去了。”
像是魔咒,牧亦涵心甘情愿被她欺骗。
牧亦涵恐高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在高处不敢靠近护栏,几米高的桥要扶着人走。爱东玩西玩,爬山却从来不敢低头看。
她自嘲过自己不配看山顶的绝美日出却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孔书羽要带她去西藏的建议。
这辈子从没坐过飞机,太久不坐电梯甚至会对电梯的失重感到恐惧。
床的塌陷明显是个jump scare,牧亦涵还是担心她会不会再来一次。
比起在季宛白面前丢脸,还是这个更严重一点。
季宛白看了角落里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是关闭状态。这房间里只有着一个,说明直播间已经没什么人了,节目组也就关掉了。
她微微偏头,牧亦涵紧闭着眼睛,脸色很不好看。季宛白这才说:“你那三个月去那里了?”
真难得你还会关心我去了哪里。
牧亦涵还是忍住没嘲讽,只是答道:“去了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