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然间想起昨晚那句“我知道怎么让你明白了”。
“哦,还没。”云榷稍显呆滞地回应。
等到吃过饭,一众人再商量过些杂七杂八的事,时间就已经很晚了。
邢湛伸了个懒腰问大江:“你们偏房还有床吗?匀我一张。”
大江一拍大腿:“我靠,一人一张,刚好没了呀。”
要是宋秉初易感期那几天还好说,他跟云榷俩人一张床,大江跟小六每天待在屋子里耳朵塞住玩猜拳,对门还剩一间空房。
但现在云榷住在那空房里了。
大江偷偷看宋秉初,被宋秉初一抬眼皮抓了个正着。
“老大……”
宋秉初:“你俩睡一张,忸怩什么,没一起睡过吗?”
大江一脸的心如死灰,看都没看小六一眼,起身走了。
其余人的目光立刻落在小六脸上,就见小六总是成熟老成的青涩面孔上闪过一丝局促和心虚,这两天各自忙各自的,大家都顾不上多看彼此一眼,宋秉初也是才发现这两人像是闹起了矛盾。
不由得也有些疑惑了。
大江一直是队里的大哥哥,在年纪最小的小六面前尤其是。小六冷淡,嘴上不说,但是行为上处处都最黏大江。
两人好得穿一条裤子,担心谁都不用担心他俩的关系,怎么如今反而还最先闹起矛盾来了?
小六静坐了半分钟,呼地一起身,说:“我去给邢哥铺床。”
邢湛见状更是人精似的,一分钟不久留,但也没立刻去房里,悠悠起身就说要出去转转消食。
顿时又只剩下云榷和宋秉初面面相觑。
云榷刚准备走,回去睡个不做梦的好觉,好准备明天的事,结果一站起来就被宋秉初抓住了手。
他抓得很轻,几乎只是捏着云榷的一根手指,等云榷回头看,他才仰头说:“你不要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如果非要做,记得跟我说一声。”
云榷心里一紧,嗯了声。
“会跟我说吗?”宋秉初不依不饶地追问。
“如果需要你的话。”
“不需要也要说。”宋秉初稍带些强硬的语气。
“……”
他再清楚不过,云榷这人的字典里没有什么事情是非得求人的,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做的了,如果他自己做不了的事,那他就干脆不会去做。
宋秉初不敢赌,有关实验基地的事情,在云榷心里到底是“可做”还是“不做”。
云榷又嗯了声,说:“有点困了。”
宋秉初这才触电似的松开他的手指,看着云榷那根纤细苍白的手中血色立刻回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捏的太重了。
宋秉初:“那其他的明天说。”
云榷点了点头,走了。
隔天宋秉初醒得很早,醒来时就连大江和小六都还没起床,他没来由地觉得心慌,穿上衣服就立刻去云榷门口敲门,敲了整整五分钟也没任何动静。
宋秉初三下五除二地开了这破锁,一推开门,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
他闭了闭眼,一股极端却又不纯粹的火在胸腔里烧得旺盛。他并不完全愤怒,懊恼、怨恨、痛苦,每一样都在那火堆里添砖加瓦。
为什么不听指挥?
为什么不按计划来?
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答应了会说却食言,这算不算在骗他?
为什么自己一到面对云榷的时候,就蠢得惊天动地的,像脑子僵死了百年的老驴——明知道云榷压根儿没把他当根葱看,为什么还信誓旦旦地觉得他能被自己的一句请求绊住脚。
宋秉初把睡梦中的邢湛拖起来,阎罗似的质问道:“你实验基地的门卡呢?”
邢湛摸了半天才把眼镜戴上,又在各个衣兜里摸了半天,最后才从睡梦中惊醒:“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