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一开始只有宋屿川和Coco两个人,后来宋屿川把他同在美国留学的白衍和邱振赫拉了进来这才得以组成了Liar。
而白衍和邱振赫也毫无怨言,好像早就料到宋屿川会这么做了。
后者的故事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有他跟Coco的故事,我是全程目击者。
说来奇怪,宋屿川之所以能跟Coco认识,还是得益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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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刚在一个学术网站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意外引起了物理学界的注意,被邀请去了某个非学术性机构演讲。
我紧张极了,回家后立刻告诉了他。
为了给我加油打气,第二天他就去了一家有名的珠宝店,想为我挑选一件特别的礼物,好让我戴在身上没有那么紧张。
虽然我不知道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在宋屿川眼里,他觉得送伴侣礼物是一件可以消除紧张的事情。
Coco当时在这家珠宝店做销售,刚上班不久,已经可以熟练地介绍玻璃柜台里那些闪闪发光的首饰。
她最喜欢的是一条造型简约的项链,金色细链上垂着一枚珠玉圆润的方形马贝,外边包裹着一层精致的银质花纹,像是圣洁而不可一世的古希腊神话人物阿尔忒弥斯,象征着自然与独立的力量。
宋屿川看了很久,目光最后落在了那条项链上。
他对传统男性佩戴的首饰有着深深的排斥,他更倾向于那些带有女性或中性色彩的设计,柔韧的线条和细腻的质感更符合他的审美、以及他对自我身份的认同。
宋屿川从不觉得自己应该扮演象征意义上的男性形象。
“就要这条。”他毫不犹豫。
他跟我说的时候还挺骄傲的,他说他早就猜到了我不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Coco一边将项链包好,一边笑着跟他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款式,不觉得它很像小狗的鼻子吗?”
宋屿川好奇:“你怎么会这么比喻?”
“小狗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生物,我把它比作小狗的鼻子,你可以想到我有多喜欢它了吧?”Coco手指不自觉地触碰了一下那枚吊坠。
“答应我,千万别弄丢它。这是我在这个店里最喜欢的物件了。”
宋屿川微微一笑,觉得她的认真有些可爱,又好像看穿了她身上某种不为人知的脆弱。
他突然感受到眼前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与自己极为相似的气质。那一瞬间,他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和她很亲近。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我敢断定你我都是内心柔软、深藏着对世界的敏感与不安的人。
“你不喜欢别的吗?这些钻石看起来比这个吊坠值钱多了。”
“可是它们好俗气。”Coco把购物袋递给他说。
然后他们两个人相视笑了。
回到家,宋屿川把这段小插曲讲给我听时,脸上依然挂着轻快的笑容。我也忍不住跟着他笑了。
不过我并不觉得这件事特别有趣,只是觉得,屿川笑得好幸福啊,我应该为他感到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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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周,在一个周六的晚上。我和宋屿川受K的邀请去了一家俱乐部。
那个俱乐部我忘了叫什么名字,门口没有标识,和普通的门脸没什么区别,但里面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实验音乐,也是我第一次踏进如此未知的领域。
那里面的灯光是暗紫色的,天花板上吊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装置艺术,有点恐怖,我看不清那是什么。
舞台上,有人在即兴绘画,背景是一段夹杂着实验音乐的诗朗诵。
人群从稀稀落落逐渐聚集,穿着异装怪服的身影游走在摇曳的灯光中,带着一种诡异的律动感。
我觉得不舒服,可转头一看——宋屿川早就跟K融进了这个环境里。
Coco换了份工作,在俱乐部做兼职。就是在那样一个混乱的场所,他们又一次相遇了。宋屿川很快认出了她。不过比起看这张见过一次面的脸,他更被墙边靠着的一把贝斯所吸引。
那是一把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贝斯,琴身很多划痕,琴颈上刻着“SIRE”这个名字。
“我认识这把琴。”他说。
宋屿川见到这把贝斯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因为就在前几天,他在YouTube上偶然看到过一个金发过肩的、未露面的女生用这把贝斯弹了一段曲子。
他在家里投屏放过这个不到三分钟的视频。
该怎么形容呢,那声音就像是耳机扔进滚筒洗衣机里搅拌再拿出来一样,很难听,又闷又乱,跟噪音没差别。可宋屿川却越听越喜欢,也不知道他在乐个什么劲儿。
“你就是那个‘Wanderxx’?”宋屿川说出了那个账号名,视线移到Coco的头发上,盯着她不礼貌地看了许久。
Coco的眼睛顿时瞪大了,放下了托盘,“你看过我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