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
“咳咳……”
白袍首领面上似有些窘迫转身悄声对那个体态丰腴黄黑皮的女人控诉着:“不是告诉你不要在众人面前叫我乳名了吗……”
那人穿着下摆开叉的白色棉裙,手上戴着赤铜手镯,腰上挂着串珠腰链,地母系的长相,圆润饱满的脸型五官柔和,深邃的琥珀色眼睛富有生命和原始神性的美感,身上还有股风干的草药味。
白袍首领比那女人高一个头,此刻却被她拦在怀中指了指南宫栩蕤:“铁蛋啊,这人是谁?新认识的朋友?”
阿比斯点点头。
那女人箍着白袍首领脖子的胳膊紧了紧:“好小子不错啊,不愧是我带大的孩子!”
白袍首领从那女人怀中挣脱:“好了,再不回去家里那群孩子还不把房顶掀了。”
那人才有些不舍的离开,临别前还往南宫栩蕤和阿比斯两人手里塞了几块麻辣风味的肉干。
白袍首领领着南宫栩蕤到他们住的地方,窑洞内陈设简单整洁,令南宫栩蕤想不到的是,窑洞外墙有一小片水源,虽仍植被稀疏,但也零零碎碎长着一些粮食还有——药草!
阿比斯毫无波澜的脸上有一丝满足:“在这里不用担心粮食不够吃的问题,蛮荒之地也能长出满穗;我的百姓即使被疾病缠身也有药可医,那些体弱的孩子也可以从病疫中活下来……”
这里就是他潜意识中的理想图景,天水镜内往往能折射出一个人心中的恐惧或者潜意识里的向往。
“可这里不是真的!”
“我知道。”白袍首领语气平静,眼神却柔和的看向沙地上相扑的孩童,“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我所珍视的人死去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躺在炽热的黄沙中。”
黄沙百里埋枯骨,国老千里无所求。
“不行,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南宫栩蕤起身想拉上白袍首领一起走,“等你彻底沦陷在这里想走就走不掉了!还会连累我困在你这个虚假的国度里一起玩儿完!”
白袍首领无动于衷,南宫栩蕤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和临阵脱逃的懦夫有什么区别,你真正的家人和百姓还在外面等你回去。”
“神兽丢了,换不成草药,我已无颜回去面对他们。”
南宫栩蕤一拳揍在阿比斯脸上,“好,那你就一直躲在这里吧,要不了多久,你的族人都会因为你这番懦弱的行为而感到失望,他们将真心错付给一个没有担当的王!”
阿比斯抬手摸了摸有些红肿的脸,南宫栩蕤已经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等一下。”
南宫栩蕤没好气的转身,“干嘛?”
白袍首领上前追了两步,“我跟你一起走。”
南宫栩蕤收起脸上的怨气甩着尾巴兴冲冲的凑到阿比斯面前:“真的?你改变主意了?”
“嗯。”
走到门前时,那个女人正惬意地坐在椅子上帮那帮孩子缝补破洞的裤子。
白袍首领领着南宫栩蕤来到那片有水源的地方,阿比斯蹲下从沙中翻找着什么,最后从沙堆里淘出那个装有血莲的木盒。
“这小片水源估计也是来源于冰山血莲的温养,血莲拿走后,这个镜阵不久就会崩坏,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回到现实中的世界。”
白袍首领拿着木盒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那个女人像注意到这边的视线,缝补的动作停下眼神柔和宽容的望向这边,“铁蛋!是又要走了吗?”
“嗯。”
“记得快点回来啊,我和这群孩子们等你们回来。”
“嗯……”
雪花从空中飘落,沙漠中也会下雪……
南宫栩蕤看着周围的环境知道自己已经出来了,上前几步朝跪坐在地上的白袍首领伸出手来,“打起精神,将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南宫栩蕤将一瓶装有呦鸣孢子的丹药递给白袍首领:“呦鸣的孢子只能解燃眉之急,不是长久之计,但可以先拿来过渡以后再想慢慢办法。”
阿比斯抬手接过瓷瓶将它小心攥在手里,仿佛有千钧在握,“多谢。”
……
阿比斯准备回去开垦荒沙,如果没有良田就创造良田,饿有粟食,疾有药医,这就是他心中的愿景。
“对了,这个给你。”白袍首领将一个东西扔给走在自己身后的南宫栩蕤。
南宫栩蕤抬手稳稳接住,看着手上装有冰山血莲的木盒,抬头时那人已经走出甚远,在尽头化作一个白色的小人。
“阿比斯——我们后会有期——!”
那人挥手告别留给他一个庄重沉稳的背影。
南宫栩蕤带着冰山血莲一路上马不停歇终于赶在年前回到蓬洲岛。
一位妇人坐在摊前侧身和旁边相识的摊主有声说笑聊着家常,摊旁立着个“香兰泣丹”的牌匾。
南宫栩蕤站在摊前投下一片阴影,妇人转身对上那张嬉皮笑脸的眸子,“娘亲,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