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脚没留情，用了一点灵力——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具身体是孩童状态，但她体内还是有灵力的。

江墨成“嗷呜”一声，吸引了江无事的目光，然后皱着脸，被大人拎走了。

贺连叶被这一声狼嚎吸引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于是江问月顺着江墨成的话问这俩兄弟：“你们以后出师了，想做什么呢？”

“自然是惩恶扬善，除暴安良！”贺连叶不假思索。

江问月转向贺清舟：“那你呢？”

贺清舟说了个很无聊的答案：“保护自己，平平安安地活一生。”

好朴素的答案。

江问月希望他能保持这个梦想。

她又继续闲聊了一会，然而兄弟俩年纪尚小，显然未被允许接触什么宗门核心事务，聊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江问月从前山离开时已经是傍晚，很快，太阳落了下去。

她抬头，发现天空中浮现出一层薄薄的七彩光晕，像轻纱一样笼罩着整个楚山。灯火通明的广场上，莲花灯倒映在水面，波光与结界的光芒交相辉映，宛如梦境。

这大概就是护山大阵了。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的尚门已经不见了此阵法。

修士们开始陆陆续续就坐，但席间气氛颇为凝重。众人或是低头私语，或是端坐不动，所有目光不时扫向首席——那里空空如也。

就在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平静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人未至，威压先至。

江问月身边女眷多无灵力修为，不由自主地垂下头，连直视的勇气都丧失了。

江问月眉心微皱。

自己的体质一直是个谜，无论怎么测都是涩根之体。在某些场合下确实也符合涩根之体的特征，比如现在她感受不到高阶修士的压迫感。

可偏偏自己有一堆灵力可使。

环顾四周，在场数百人中，能够抬头直视的，除了几位长老，便只剩下江问月一人。

这出场声势浩大，但等落了地，江问月发现来人不过一个普通老头。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道袍，眉目低垂，须发雪白。

此人便是尚门上任掌门贺万里，是位大乘早期的大修士。

贺万里走至主位落座，目光在宴席上缓缓扫过，最终停在江无事与贺逍身上。

“无事，”他声音虽不大，但大概用了什么法术，所有人都能听见，“护山大阵布置得不错。”

江无事立刻起身，语气恭敬且带着几分谦逊：“掌门谬赞，这是宗门弟子的本分，护山阵法得各位支持，才得以完成。”

贺万里笑了笑，目光转向贺逍，话锋一转：“逍儿，这些年宗门多亏了你。内务堂的事务纷杂复杂，没有你的操持，宗门恐怕难以如此井然有序。”

贺逍面色不改，缓缓行了一礼：“父亲过奖了，内务堂职责所在，晚辈只是尽力而为，不敢居功。”

贺万里这一番话，不偏不倚，却没有让气氛缓和。

他想等这两人争出个胜负，再表态，顺便可以再磨砺一下儿子。

贺万里看着这两位得力干将，心中开心，乐呵呵地说道：“大家愣着干什么？开吃吧。”

这话像是在冷冻的广场上按下了播放键，原本静默的场面瞬间活跃起来。杯盏交错，喧闹声渐起，席间的气氛热络了不少。

不一会儿，广场中央的高台上缓缓升起一阵雾气，几位身姿婀娜的仙女踏着轻灵的步伐登台，伴着月光和流转的七彩符文翩翩起舞。

“竟然请到了净山的仙女！”有人惊叹。

“那多半是贺家的功劳。”另一人低声附和，“云仁长老的妻子可是净山白家出身，他要挥挥手，十几位美人随便就能召过来。”

“净山出来的女修，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啊……”江问月所处的女眷席也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议论声。

江问月听着耳边的羡慕声，又看向台上舞姿曼妙的仙女们，觉得这场景虽然精致，却提不起兴趣。

当她得知尚门不收女弟子时，便好奇这个时代是否有女修。

如今见着了，可又觉得无聊透了。

江问月不想看台上，也不敢吃幻境里的东西，只好抬头看向夜空。

十五的月亮，挂在护山大阵的七彩结界中，格外圆润，银辉洒落。

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个有鬼怪的世界，中秋节并非是用来庆祝的。

好像是为了回应她的想法，空中那层薄薄的结界像是被风吹皱的水面，微微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