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献午不但没有担忧,反而顺着她的话说:“太酷了,我的爱财之心感动上苍,赐给我一双绝美的眼睛,啊,多么感人。”
此人中二病来得太快,江越人的手也痒得很快,她拾起自己方才掷过来的哭丧棒蠢蠢欲动,不由思考,怎么才能在消除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给这个假装抹泪的人一点苦头吃吃。
好在她不是暴力狂,自己想想也就过去了。
“你不问问,他想要你做什么。”江越人问。
“哦,对。”陈献午把手从眼睛上拿开甩了甩,“有何冤屈,速速道来,写也行。”
野猴人又在地上写了两个字——“一起”。
“你要跟我们一起?”
野猴人连连点头,墩布脑袋上下弹,喜感十足。
“你当我们是收容所的?”陈献午敛眉,嬉皮笑脸的表情瞬间收起,“有一个就够累赘的了。”
她们无意闯进来,多有冒犯是不假,但也没有脑子白到随便收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更何况他身手敏捷,魁梧壮硕。
如果需要帮助,看在功德的份上,她定会施以援手,可是让他跟在身边无异于安插一个不定时炸弹,决计是不行的。
陈献午把怀里的几个元宝甩到床上,“重新找地方。”
江越人几乎从不反对她的任何决定,只要没涉及原则,她向来不在意,抬脚就走。
野猴人猛地站起身,比陈献午要高出一个头,他当即想要拉住陈献午,抬至一半,从厚厚的发丝间瞥见她冰冷的眼神,胳膊像被烫了似的缩了回去。
陈献午屏息,全身肌肉都绷紧了,直视那团乱糟糟的毛发中间,只要他敢碰到自己,就让他变成黑炭。
余光瞥到半抬的胳膊缩了回去,她剜了一眼野猴人,心提到嗓子眼把后背露给对方,状似从容地往外走。
野猴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见陈献午就要穿门而出,他用力跺了跺脚,力道大到地板都震三震,此举果然引得陈献午回头。
他像宣战似的狠狠指了下地面,又拍了拍自己,指向外面。
陈献午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化身黑夜鬼魅,四肢并用地飞跃而起,跳出窗户隐入黑暗。
此举倒是让她们有些意外,江越人挑了挑眉,“他把地方让出来了。”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这阴间是有什么传统吗?又送钱又送住所,消费者收钱入住?
陈献午也不扭捏拧巴,目不斜视经过那一小堆金元宝,走向床边,“那就在这歇歇脚吧。”
江越人从门板探出头,周健康正贴在墙边蹲着,瞳孔颤抖着看过来。
她叹口气道:“进来吧。”
周健康先伸了半截身子进来,环视一圈发现屋里只有陈献午和江越人,然后才放心抬脚,一进来就找了个角落蹲着。
“一点头绪都没有,我是不是答应太快了?”陈献午拍了拍床边对江越人道:“你想不想要这一份功德?不然去找倪功曹换个任务吧。”
江越人在她旁边坐下,“不着急,反正没有时间限制,等他催了,有的是时间着急。”
“你毕业多久了?”陈献午忽然好奇,本来以为她是大学生,看来不像。
“三年。”
陈献午又问:“那你工作日坐高铁是?”
江越人淡淡道:“出差。”
陈献午一副‘看不出来啊’的表情摇摇头,随后饱含深意地点点头,不愧是正经上过班的。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昼伏夜出?专门在晚上巡逻,看能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神通广大,还聪明,想得出拿伞挡太阳。”
“对,只有你。”江越人不咸不淡地肯定她,“也没有人能随便把那个门叫出来,进过阴间的东西再拿到阳间没人能看见,不然我能大白天明目张胆打着把花圈吗?”
她好像有点阴阳怪气的,应该是感谢我吧,只是没用对语气,陈献午默默想。
于是她又真诚地分享郁闷:“我就有一个缺点,不能随便在人面前说话。”
江越人姑且认为她真的没有炫耀的成分,帮她分析这个巨大的bug,按理说,陈献午本身就是个bug,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限制她。
一定有哪里被她们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