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上有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她拍了拍朴元的头,示意他去看看。可这次朴元死命地摇着头,说什么也不肯上前查看。明鸢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朝这人掷去。
不知这人是睡着了、晕了还是不想回答,明鸢接连扔了几颗石子,他就如同一块顽石一样,一动也不动。
明鸢没有法子了,既然叫不醒这人,只得再施忆梦咒,将此人的经历探查一番,再寻出路。
可就在这时,角落里这人脑袋忽然往下坠了一分,口中也发出一声呻吟,明鸢先是心头一喜,这人总算是醒了过来,而后又是一愣,听声音,这人竟然是个女的,旋即又转为疑惑,程家为什么要将一个女子囚禁在池底?她是谁?种种疑团如阴云一般遮在明鸢心头。
“谁……?”这人被满室的光亮刺得紧紧闭上了双眼,声音干巴巴的,像是一团揉皱的废纸。过了一会儿,听见站在光明中的人没有动作,虚弱地哼了一声,“要剃我神髓就赶紧,别磨磨蹭蹭的……”
剃神髓?这女子还是个修士!而且已经修炼出了神髓,说明她的天赋和修为已属上乘。
“你是谁?”明鸢小心翼翼的发问,“谁要剃你的神髓?”
角落中的女子似是听见这声音陌生,抬起头来想要看清楚来人。这一抬头可吓了明鸢一跳,她空洞的双眸中一片漆黑,双瞳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竟是个盲女。
这女子十分警惕,并不回答明鸢的问题,径自问道:“你是何人?不是来取我神髓又来此地做什么?”
“我是明兆宫修士明鸢,到此地实属误入,不知姑娘是为何被囚禁在这池底?在这囚禁有多久了?此地可有出路?”明鸢一迭声地说道。
阴暗腐朽的水底洞窟没有四季更迭,这盲女困在其中又过得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外面过了多少个春秋。
“呵,明兆宫的修士……”盲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不知此地在何处,也早已不知年岁几何,就是谁将我囚禁在此,我也不清楚,你问我出路?”
盲女一问三不知,除了再施忆梦咒,明鸢也想不出别的方法来了。
她在盲女面前站定,双目对上盲女那双幽深空洞的黑瞳,虽心里是不怕的,但还是不禁打了个颤。忆梦咒念完,盲女的黑瞳生出一股能将人吸引进去的魔力,明鸢正要回溯,只见盲女身上泛起一道红光,闪了两闪,那股回溯的魔力顿时被打断消散。
怎么回事?忆梦咒施展不出来,她身上那道红光是什么东西?
“姑娘,劳烦你能站起起身来我看看么?”
那盲女倒是很听话,一手扶着石壁一手撑着腿,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随着她起身,明鸢看见她的脸上,身上穿着的白色的宽袍上都细细勾勒着暗红的花纹,看上去颇为精细。可再仔细一看,又觉得这花纹颇为眼熟。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转了几圈,终于,她想了起来,猛地回头往地上一看,那宽袍上的花纹与地上法阵上的符文竟有七成相似。
明鸢倒吸了一口凉气。
将这盲女囚禁在此处的人不仅在莲池上设下了禁制,在石门上刻下了凶兽石锁,还在关押这女子的石洞中设下了诡谲的法阵,就连这女子身上,也画上了不知名的符文。能做到这般地步的,除了程家的人,明鸢也想不出来其他可能了。
明鸢自诩精通符箓咒术,可盲女身上的符文她却一个也不认得,而在这诡谲的石洞法阵中,她连唯一能探查真相的忆梦咒都使不出来。
“你与程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许是明鸢话中某个字眼激起她某些记忆,盲女身形忽地一摇晃,空洞的眼眶中好似透露出一丝悠远绵长的回忆之色,口中呢喃道:“程家……?”随后踉跄地向明鸢走了两步,整个人从黑暗的角落走进了光明之中,明鸢这才完完整整地看清她的样貌。
这盲女脸色惨白如纸,不仅宽袍和脸上画着符文,从头到脚,从手指尖到脚趾尖全都覆盖在细密的符文之下。
明鸢看着那从阴暗中显出的半张脸,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凤冠霞帔的姣好的少女面孔,瞬间石化在原地。
“你——我认得你,你是程晓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