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火一愣:“你不饿吗,不留下来吃点?”
“不吃了。”
“噢……行,那你去吧。”
公冶走出办公室,顺带把门关上。他在走廊上平复了一阵,迈步离开。
晚上十点半回到家,空旷的客厅一片冷清,他在玄关处换鞋,都懒得把鞋子放进鞋柜里,直接往边上一踢。
没踢动,抵住了什么,公冶开灯往下一瞅,挂着招财猫的钥匙串掉在鞋柜下的悬空区,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邓烟雨老家的钥匙。
这都几月了,他才想起来,而她压根没提起,估计也忘得一干二净。公冶给邓烟雨发去了消息:【你家钥匙还在我这】
一分钟后,手机叮咚叮咚连响好几声,他拿来一看——
【啊啊啊我都不记得这事了】
【是放在玄关柜那里吗】
【你上次怎么不帮我带来[生气.jpg]】
公冶正站在岛台前倒水,读完消息无奈地一笑。
【我也忘记了,抱歉】
【能不能帮我寄来呀?】
【贵重物品寄送不安全】
【钥匙也算贵重物品?】
【不算吗】
【好吧,那你给我送来】
【我给极乐,你找她拿】
【你给我送来!】
【行行行】
公冶一边打字一边走进书房,手机搁在厚厚垒起的书山上,转头找起了想看的书,语音铃声突然响了,他瞥了眼,邓烟雨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
他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不等开口,那头先紧张地唤道:“公冶警官,我房门刚刚被人敲了好几下。”
公冶翻书的手一停:“陌生人?还是管家?”
“我没叫管家,管家九点下班了。”
“也许是派出所上门进行流动人口检查,如果害怕别开门就好。”
“派出所上门检查……不可能这么晚吧?”
公冶最近忙得都没时间概念,呆了一下,说:“也是。”
邓烟雨躲在被窝里:“我觉得应该是陌生人,而且也不像喝醉了,敲门有频率,笃笃笃、笃笃笃这样敲,中间还停顿一会,像是等我去开门一样……”
这阵诡异的敲门声让邓烟雨想起了当初困在教堂楼道里,被怪物找上门的恐怖感。
公冶不好判断,寻常说道:“可能是找错门了,不再敲就别管了,明天找管家看下监控吧。”
其实她的描述很叫人担心,她要是吓哭了,他会恨不得亲自过去看看。
“哦,”邓烟雨觉得他也太云淡风轻了,缓缓躺下翻了个身,“你……你能和我连着线吗,我有点害怕。”
“好,我不会挂断的。”公冶挑了一本以前读过的外国名著,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机,按大了音量。
“你在看球赛吗?”
“嗯,”公冶说,“听着电视机的声音会不会好点?”
“好点了。”
“那你听着,我离开一会儿。”
“你别走!”
“就十分钟。”
“你去干嘛?”
“洗澡。”
“……”邓烟雨脸莫名其妙红了,“你洗澡只要十分钟啊?”
“再慢也办不到了。”
“我球赛不要听了。”
“我换频道。”
“不是,你带着手机嘛,你洗你的澡,我听着声音就行。”
“这是什么冷门的趣味。”
“大色狼,我又不是要听你洗澡,我要听水流声,那个声音能催眠,比球赛舒服多了。”
“挑三拣四。”
“你再说!”
公冶把手机放在洗漱台,背过身脱起了衣服。自从拒绝她以后,公冶发现他们的关系越发没边界了,这不应该。
花洒喷下温度适中的水流,唰唰溅着瓷砖壁,叶穿林的话在脑内萦绕,像兜头的凉水浇醒了他。公冶一把将湿发抚上去,雾气蒸腾了整面玻璃。
洗完,他疲惫的思绪已经回到案子上,刷牙时都有些神思游离,差点忘记拿洗漱台的手机。
“小雨。”
“……”
那头没回应,他把手机贴到耳畔,敏锐的听觉让他捕捉到了另一端传来的轻缓呼吸声,她像只小猫睡着了,隔着手机似乎都能感觉到她呼吸里的温热。
“水流声真能催眠啊。”
公冶喃喃自语着,挂断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