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GS收到了解,我们现在全组出任务,只能调两组给你们。”
“明白。”
“让武警布防别靠太近,珍美不好弄,我们来。”
“特发科一组四组已接手。”
“目标正沿青钱路向南逃跑,前方有学校,一组进行包抄堵截,完毕。”
“一组收到。”
“嗒”,通话切断,耳侧的紫光熄灭。
一根草莓味pocky叼在嘴里,口腔充盈着过腻的甜,这对他身体不好,但他需要这股浓郁超标的含糖量缓解神经上的压抑与敏感。
中奖了,又是“美袭案”。
公冶渡莲刚下班,因侦讯而熬了七个通宵的他迫切想要回家调一杯烈酒滋润空虚的肠胃,接到消息时,他插兜站在某条拐角的阴影里,尖锐呼啸的警笛由远及近,一辆辆踩足马力的警车打出红蓝爆闪,势如蛮牛溅开水坑,从身后争分夺秒飞驰而过,警灯猛一晃,瞬间曝光了他高挑的身影,以及黑色警服上别着的国花胸徽,三瓣金属在城市的灯火酒色里折射出威严的紫气光泽。
甜得疼牙的糖衣融化入喉,公冶偏过头,警服随意敞开,没打领带,通讯耳线荡在风里,飞动的黑发下露出一双冷冽绿眸,目送警车队伍浩浩远去。
说了不用增援,怎么还去。
他颓废地抓乱头发,很想再来一根高糖饼干条。
三位好部下,两个潇洒离职一个长期病假,目前小组里仅剩他这个有名无分的组长在吃力不讨好地执外勤,碰上点乱子就被吼回去加班。
比八百年厉鬼还重的怨气已经封顶了,他必须找谁发泄一下,譬如某个违法食人的珍贵美食家。
咬断pocky,末尾一截饼干部分不吃,公冶抬起修长的两指夹下来,弹进垃圾桶,随即向警车消失的方向赶去。地面搜寻效率太低,他躲开人,直接跃上顶楼,一个个天台扫过去,不出三分钟,就在一块画得青面獠牙的霓虹灯招牌下发现了那货。
天台视野开阔,寒风盘旋着塑料空瓶,那家伙看起来恐高症犯了,却还是翻出了栏杆——
歌华市初冬的夜景仿佛成吨打碎的钻石,波光粼粼铺出万余平方公里。
果然很美啊。
凶犯抖着腿,不舍地多望了一眼,背靠栏杆蹲下来,意犹未尽舔舐指缝间凝固的人血,舔着舔着他霍然扭头,呲牙吼道:“滚出来。”
黑暗处立着个人影,听他发了话,便迈步,走到光线下。
两双翠绿的眼睛在寒夜中交锋,凶犯一愣,歪头辨认着他的身份,脸上浮现出迟疑,抓住栏杆,慢慢站直了。
“喂,”他姿态闲散得像点烟缺了打火机,来找公冶借火的,“可以不抓我吗?”
公冶觑他满脸是血,眼底压出一丝不该属于公职人员的狰狞:“可以把手臂吐出来吗?”
“你不会是来给条子讨说法的吧,”杀人犯眯眼回味那条手臂的肉质,牙又痒了,“兄弟,替公安卖命几年了?想捞国家的油水,跟我干能翻倍。”
公冶毫无反应:“三十秒,自己过来。”
他没动。
“不要让我重复,”公冶看表,“你还剩二十秒。”
他在尽可能给这烂人自首认罪的机会,但很遗憾,警方一再的忠告忍让,落在恶徒眼里,充其量不过是戏台子上一出可有可无的解闷杂耍。
“公安美食家,听说和你们打架疼死了,”他舔掉牙尖血渍,咧嘴一笑,冲人竖起中指,赤裸裸挑衅,“大善人,还等什么二十秒,来啊,来打死我,你不是很牛吗,有种就来逮捕我啊你个垃——圾。”
“……”
很好。
公冶一直在强忍火气,得到如此盛邀,当然恭敬不如从命。
他不慌不忙摘掉限制手套,也卸除了身上的道德伪装,微笑着说:“那就请站在那别动。”
“垃圾要来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