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陌生,却如此令人向往,那是一个让人沉醉不醒的美梦,让他反复地去追索叹悟。
手里的烟花棒燃到了尽头,叶蜚声无法控制地呼吸一窒,她有预料到这个结果。
在宿时信开始每天给她发一条微信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的确想要让月亮陨落,然而当这个结果真的降临时,她仍旧有些不敢置信。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接连抽走,她无法呼吸,只能攥紧了手指,用指甲掐着皮肤的疼痛提醒自己,一切都是真实。
她的脑海里闪现过许多画面,但所指的都是同一个人,此刻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喜欢你”的人。
十一岁……十八岁……二十一岁……三十岁的宿时信。
她仰头,朝漆黑夜空看去。
宿时信顺着她的视线遥望过去,今晚漫天繁星,明亮闪烁,除了没有月光,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
他好奇,问她:“在看什么?”
叶蜚声收回仰望的视线,看着他的侧脸,眼底泛起清冷又温柔的波光,笑容像是重回六岁,他们初次见面的那天。
“宿时信。”她叫他的名字,低声地笑。
宿时信嗯了一声,等着她的下文,却始终没有回音。他偏头看她,却只得到她无声地笑,“笑什么?”
叶蜚声不回答,只是摇头。
我深知命运有着某种巧合。
却不曾想过,年少时,我不能笃定的,未敢坚持的,无法相信的……
今晚,开花结果,幻梦成真。
看着她的笑,宿时信刚开始还想要追问原因,但后来却改变了主意。
他朝她走过去,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近在咫尺,呼吸声交错,似薄雾弥漫,笼罩在他们之间。
叶蜚声闭上了眼睛,等着这个亲吻的发生,然而,就在下一秒,听到鸣笛声响起。
是唐叔开车送完薛世仪回来了。
叶蜚声猝然睁开眼,后撤了一步,徒留宿时信一个人还保持着俯身弯腰的姿势。
他起身,朝汽车开来的方向望去。
唐叔停好车后,朝他们走来,忽略宿时信的眼神,和两人如常打了招呼。
叶蜚声有些尴尬地应声。
唐叔进门时,又似想起什么,回头,好心提醒:“国外风气再开放,旁边还有一个未成年,注意影响啊!”
“……”
“……”
两人迟钝地转头看去,苏珊手里拿着两根燃尽的烟花棒,站在不远处,瞪大了眼,直愣愣地盯着他们。
而且,看那样子,这个姿势似乎已经保持了很久。
那天晚上,在燃放完烟花棒后,苏珊就一刻不停地被打包送回了家。
凌晨十二点,消失了一整晚的月亮终于出现,洒下来的月光似一条暗白的缎带,轻柔地缠绕在沙发上相拥的两人身上。
叶蜚声呼吸难抑,每一次喘息都像是从崩溃的临界点里,觅得仅有的生机。
他们起初的确是准备看电影的,但不知为何,在某一个对视的间隙里,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叶蜚声挣扎着离开他的唇,偏过头,目光涣散地看向还在播放的电影。然而下一瞬,就又被转过了脑袋,嫣红的唇瓣被咬住,宿时信的舌尖不由分说地再次侵入。
两人的身体已经紧贴,亲密无间,宿时信却犹嫌不够,仍将她的后背用力按向自己。
胸口炸开满溢的酥麻痒意,叶蜚声的呼吸很快再次被掠夺走,她想要伸手抵开他的胸膛,却被捉住手,缠绕在他的颈间。
这一吻漫长得快要将氧气耗尽,像是躲藏在海底,被深重又汹涌的海水溺毙,再没有逃离的可能。
直到彻底无法呼吸的一瞬,宿时信才生出了些许慈悲之心,从她唇间退出,给予她氧气。
叶蜚声因短暂缺氧,脸颊异常红润,身体无力,只能靠在他的胸前缓慢地平复呼吸。
宿时信靠在她的肩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叶蜚声颈间的皮肤,让她不自觉颤抖战栗。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电影背景音充当一场亲密缠绵过程后的忠实记录者。
不知道过了多久,宿时信听到她呼吸平稳后,再次偏头,想要继续,却被叶蜚声像是早有预料般躲开。
“不要了。”她低哑着嗓子拒绝。
宿时信动作顿住,低头看向她。
“……呼吸不过来了。”叶蜚声小声说,“太危险了。”
宿时信对这个答案有些始料未及,继而不自觉地低声笑开。
沉沉的笑声从胸腔间鸣响,叶蜚声被他笑得脸热,想要推开他,离开这个尴尬处境。
却毫不意外地被抬手拦住,宿时信向她保证:“这次不会了,这次我们慢慢来。”
叶蜚声思考了一秒,然后闭上眼,默许的态度。
宿时信翘起唇角,按住她的下巴,即将吻上去的一瞬间,手机却突然振动起来。
叶蜚声条件反射地睁开眼,但宿时信却没有理会,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叶蜚声重新闭上眼,搂住他的颈项,情难自抑地回应。
然而,手机持续振动,许久未歇。
终于无法再忽视。
宿时信伸手从桌上拿起手机,看见来电人名,眼睛里有冷意闪过,手指已经按在拒接按键上,但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两人的唇还未分开,叶蜚声呢喃道:“谁啊?”
宿时信低头看向她,明澈的眼睛,将一汪水雾盛满,沉默了一瞬,还是将手机递给她。
“你的电话。”
叶蜚声疑惑接过,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后,眼神瞬间清明,立即起身。
宿时信被她推开,两人刚才还旖旎缠绵的气氛尽皆消散。
叶蜚声深呼吸几次后,偏头看了眼宿时信。
然而这一眼并不是询问或是征求的意思,因为宿时信还未开口,叶蜚声就已经将电话接通,对着那边说:
“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