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力为什么会那么强?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你之前的话我能信多少?”
三个问题,像三把尖刀插在贺晚心上,血淋淋的。
刚才他也没想到会控制不住自己,就那么堂而皇之地使出了青焰。
他只觉得喉咙干涩:“灵力……”
“你使的青焰不寻常,你别告诉我你一个孤魂野鬼能有这么强的灵力。”
风吹得紫线李树叶沙沙作响,贺晚听见这声音,才觉得这时间流逝的没那么磨人。
“你不是不知所出的孤魂野鬼。”
“你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不是说盛气凌人、高傲自矜或者威严沉稳那一类,而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视一切为草芥。这些气质,在平时不会显露半分,但已经融进骨子里的东西不可能完全被摒弃,当 ”
半晌,就在左忘以为贺晚又会发表长篇大论时,却只听到了一句话。
“你信我吗?”
左忘看向贺晚,在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
“什么意思?”
“你如果信我,我总有一天会跟你解释所有事,但不是现在。如果不信,我立刻就走,不会再在你眼前晃悠。”
左忘面上波澜不惊,就这么看着贺晚,看着对方眸中的自己。
院外,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姑娘悄然出现在一棵古树后面。那棵古树足够粗壮,完全遮住了小姑娘的身影。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院内,覆在树上的手快要把树干抓下来一块皮。
她大大的眼睛眨了几下,终于还是不争气的流下两滴泪珠。
小姑娘抹了眼泪,小嘴一瘪,转身离开。
她离开前最后听到了一句话:“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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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眠回来时,在院门口就闻到了饭香味。
厨房里,菜下到油锅里的声音,碗筷碰撞的声音,切菜的声音,火柴噼啪的声音……
唐眠绕过院门口的六瓣蒜,直奔厨房。
厨房里,他尊贵的师父围着围裙杵在离油锅老远的地方搅鸡蛋液——就那黄澄澄没有一片鸡蛋壳来说,这蛋大概率还是贺晚打的。
至于贺晚——一手锅铲,一手菜板,等锅里的鸡肉翻炒的差不多了,另一只手一倾,菜板上的土豆块和板栗就被倒了进去。
又翻炒了两下,贺晚往锅里倒了点水,盖上锅盖。
唐眠在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被砂锅里飘出的辣味呛的咳了一声,厨房里的人才注意到他。
“呦,唐小眠同学回来了。”
唐眠“嗯”了一声,“婆婆说今天的孟婆汤完了。”
“可惜。”
“嗯?”
“可惜你得再跑一趟药庐。”
唐眠:“……”
苍天啊,大地啊,我是造什么孽了,腿要断了啊!
但他耷拉了两秒脑袋就又满血复活踏上新征程了——因为师父没说话。
没说话就意味着默许。
唐眠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尊贵的师父还在搅鸡蛋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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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瓦折射着烛光,将黄色的光映得诡谲异常。
重重玉屏之后,紫袍上绣的暗纹繁复精致。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姑娘脸上已经看不出泪痕了,她甩着腰间的玉佩,将自己摔到了竹藤躺椅上。
躺椅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她把头自己窝进去:“去晚了,他们打完了,没帮上忙。”
言语间的失落根本掩不住。
“那见到了?”
小姑娘抿着嘴“嗯”了一声,抿着抿着,两滴晶莹的珠子又掉了出来。
她手背一抹,发现根本止不住,索性就放开了哭:“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我就不应该去,现在见到了,以后……以后怎么装不知道啊……”
一方帕子递了过来,“你好歹也活了这么长时间,性子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小姑娘收住了眼泪:“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顿了顿,她盯着烛火,直到眼睛发酸,“从那天开始。没人疼的小孩子就不再是小孩子了。”
“可你的岁数也确实算不上小孩子了。”
小姑娘这次没接话,从一旁扯过一床薄毯盖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
等她觉得自己困得意识开始沉沦,开口问:“他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声音很小,小得似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沧雨,他没有不要我们。他有自己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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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眠把写了药方的纸拿给寒青沫时,寒青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不知道。”唐眠老实回答。
“谁让你取药的?”
“贺晚。”
寒青沫继续皱眉头,显然她不知道贺晚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唐眠要替贺晚取药。
“这里面有几味药材……”寒青沫没往下说,看了唐眠一眼,将药方递给了小药童。
唐眠双手撑着脑袋:“姐姐,这是什么药?”
“这不是一副药。”
“什……什么意思?”
“这里面有几味药材药性相冲,不可能放在一幅药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