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骨——”
女人拖长声音喊着人。
“娘——亲——”
小孩两条腿扑腾的很快,朝女人跑过来。
女人蹲下身,接住儿子。
“你又去哪玩了?一身的泥。”
她嫌弃的扑扑儿子沾满了泥的丝绸衣服。
丝绸是从万匹绸缎中选出来最完美的那匹,其他只因为一点小瑕疵就被烧毁,然后让手艺顶尖的绣娘和画工极高的画师,设计绘制出图案,绣坏了哪怕一针都要扔掉,绣完后,剜去画师的眼睛,砍断绣娘的手指。
然后裁缝成一件成衣。
“脏了扔了不就是了?”秦新骨歪头,“反正有的是。”
“你呀。”秦母笑着戳戳儿子的额头,“怕不是早就穿腻了想换新衣服了。”
秦新骨嘟嘟嘴:“才不是呢!”
“就是!”秦母笑道,“以后想换衣服直接跟娘亲说,不就一个衣服,家里有的是,没有再买。”
秦新骨咧开笑:“那——娘亲我今晚想吃豆芽丝汤!”
“好,吃,娘亲别的没有,钱有的是。”
豆芽丝汤是一道名贵的菜,说着是豆芽,实际上用的是切成丝的火腿条,因为切的很细,跟豆芽一样,却不会断,汤是用的熬了一天一夜的高汤,盛在官窑的乳瓷中。
秦金瑕看着蹦蹦跳跳离开的儿子,眼里是藏不住的慈爱。
“丞相,这是今年地方上贡的东西。”侍女将册子呈过来。
秦金瑕拿起来扫了一眼:“怎么才这么点?地下的私吞了不少啊。”
“丞相,并非地下的私吞,而是……今年实在是多灾多难,地方县令都只能吃糠咽菜了,着实是搜刮不出来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受灾了又怎样?一群低贱的东西,要不是还需要活着种地,死在灾里最好。”
侍女不敢说话,心里满腹愤懑却不敢说出来。
即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又怎样?没有找到证据前,秦金瑕到底还是丞相,他们敢上柬,上午送上去柬言,下午就“意外”身亡了。
说着是天子的朝堂,实际上是她秦金瑕的一言堂。
唯一一个可以跟她反着来的,就是当今的皇后了。
当今皇上对朝堂风云并不感兴趣,秦金瑕便趁此悄无声息的将整个朝堂都换成她的人,然后便开始疯狂敛财。
但凡有什么地方受了灾,那基本就完了,朝堂救灾的金银十分里有六分是到了她手中,剩下的再经过层层苛扣,最终到灾民手中的,只剩下一个响。
皇上无能,皇后赵箜却是虎狼般的人物,雷厉风行,多次劝诫不听后,直接逼宫,将皇上囚起来,自己垂帘听政,在秦金瑕的一言堂中硬生生杀出来一片干净地。
因此,两位是不死不休了。
秦金瑕看到心里烦,挥退侍女。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赵箜那女人在捣乱。
先处理好自己那一堆面首吧,也不怕染上花柳。
。
关于他娘亲与皇后之间的事,秦新骨知道些,毕竟他老是看到母亲在书房打砸东西斥责下人,破口大骂赵箜。
但他并不在意这些事。
他的母亲贪婪又怎样?是那群低贱没有那个命,他母亲能坐到丞相是她有本事,弱肉强食,世间本就如此,他们弱小就活该。
何况,是人就不完美,母亲贪婪又怎么了?赵箜还好色呢,养的面首比他的衣服还多。
饭桌上,秦金瑕盛了碗汤,递给儿子。
“对了,娘亲新得了匹红绸子,颜色可漂亮了!”
她儿子那张脸,她总觉得世间没有任何一件衣服能配上她儿子的脸,执着于给他找新的漂亮衣服,一天一件都算少的,一天好几件,都是顶尖的料子和手艺,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价值连城,很多他连穿的没穿就扔在库房里吃灰。
吃完饭,秦新骨跟着娘亲去看那匹红绸子。
确实好看,难得的入了他眼。
秦金瑕乐呵呵的抱住扑过来的儿子。
“喜不喜欢啊?”
“喜欢!”
“新骨喜欢就好!”
“嗯!”
“对了!”秦金瑕抱着儿子,捏着他脖子上的长命锁,“新骨最喜欢谁呀?”
秦新骨一把抱住母亲:“娘亲!”
秦金瑕心里炸开烟花。
“娘亲?娘亲也最喜欢新骨了!”
她抱紧儿子转圈。
金错银缕她见的多了,她不缺,只有她的孩子,是无论什么金银珠宝都比不上的,是她这一生最珍贵的宝物。
。
“你这个贱人!!放开我儿子!”
被侍卫压在地上的女人完全没有曾经珠光宝气的样子,头发散乱的像个疯婆娘。
“娘亲!救我!!”半大的孩子脖子处栓着一条金链,被像一条狗一样拴在椅子旁边。
“烂屁股的贱婆娘!!!**!有本事都冲我来!!!对小孩动手你还要脸吗?!!”
“要脸?”一身凤裙的女人脸上全是怒火,猛的将手边的青瓷砸过去,正直砸到秦金瑕脸上,血流下来,完全破了相。
赵箜心里全是气愤:“你剥削百姓时,可曾想过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
“祁阳水灾,你贪下了八十二万两,都是白花花的金银!你知道死了不少灾民吗!??”
“岷山痢疾,你扣下送药材的车队,只为了用来染一匹布,多少人受不到救治高烧而亡你不知道吗?!”
“现在你还敢跟我谈要不要脸?!你害死那么多平民百姓你午夜梦回不心虚吗?!!”
“那是他们活该!我是丞相!凭什么要管他们!!死了活该!”
“你——执迷不悟!”赵箜气的浑身哆嗦。
“来人!将秦金瑕剥去官位服制打进天牢!”
侍卫急忙上面,秦金瑕贪名远扬,很多人都受过欺负,不少家破人亡都是因为她的贪婪。
“**!!”秦金瑕挣扎着骂人,“我杀了你!!”
“等你死了再说吧!”赵箜抬脚使劲踢了秦金瑕一脚,“贪官污吏死不足惜!!”
秦金瑕被踢中腹部,疼的蜷缩起来。
“娘亲!!!你这个贱人!不许伤害我娘亲!”秦新骨朝母亲那边挣扎。
“差点忘了还有你!”赵箜回头看着秦新骨,上去掐着他的脖子,“孽种!跟你娘一起下地狱吧!!”
秦新骨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猛的朝她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赵箜吃痛甩开,朝他踢了一脚。
“新骨!”
“你这个……”秦新骨被踹的肚子一抽一抽的疼,“烂肚子的□□!!”
赵箜眼睛瞪大。
赵箜平生最讨厌别人攻击她好色这点。
“好、好、好,”赵箜气极反笑,“倒是个牙尖嘴利的畜生!”
她上前拧着他的嘴,用力很大,跟火钳一样。
“我改主意了,嘴这么贱,还是活着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