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裴漪这张脸属实犯规,眉梢眼角都是浓烈的艳,像把世间所以能想到的丽色都堆到他脸上。
偏偏这么一张艳丽到不敢多看两眼的脸,配了双委屈狗狗眼,万花丛中突然冒出来一只闹腾的满身花瓣的大白狗,哒哒的就朝荆牧芜扑过来。
“你好看你好看行了吧?几天没吃饺子,小醋坛子就又满了?”
“哼。”大白狗扭头哼哼。
荆牧芜揉揉秦裴漪的脸,这些日子秦裴漪老是在他这里蹭饭,脸上养出来了不少肉,逐渐恢复了以前在羿月峰的圆润模样。
荆牧芜揉揉狗头:“那我去做饭了,你继续做工。”
秦裴漪点点头,回到案台上继续敲敲打打,手里是一张半成型的木剑。
。
“爹爹!”
随着声音扑进来的是长大了不少的小团子,炮弹一样朝秦裴漪怀里冲,把秦裴漪撞的踉跄了一下。
“哎呀弱茹回来了呀!”秦裴漪环住女儿,“你恒孃孃去做饭了。”
露弱茹之前是暗地里喊荆牧芜孃孃的,在他面前都是叫恒老师的,直到某次,秦裴漪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来东西忘了带,折回去拿,撞破了露弱茹喊荆牧芜孃孃师父。
。
他站在门外,抬手打算推门,就听到了里面脆生生的声音。
“孃孃师父!我想吃小点心!”
“不行哦,晚上吃甜的牙会痛的。”
“我想吃我想吃,孃孃你最好了~”
“不行,是不是你爹爹又给你吃糖了?”
“没有!”
“小的跟大的一个样子刻出来的,都是嘴硬的小狗。”
“孃孃就知道说我,明天我就去跟爹爹告状!”
“你呀,就知道拿你爹爹压我。”荆牧芜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笑意。
“哼!”
荆牧芜把女儿拢到怀里拢着,捏着露弱茹的圆润的小脸。
吱呀。
荆牧芜下意识抬头看着门口。
“听你孃孃师父的话,晚上吃糖牙疼。”
秦裴漪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看着里边的俩。
乎尔池的冷光从外边透过来,秦裴漪背着光,被罩上一层冷光圈。
脸埋在阴影中,从荆牧芜视角,看不到具体的神色。
完了。
荆牧芜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
他的身份暴露了。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谁?
秦裴漪看到荆牧芜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原本还笑着的脸突然僵住。
荆牧芜的神色不是自然的惊讶,而是那种计划败露的震惊和懊恼。
什么意思?秦裴漪警觉起来。
“……少游……你怎么……”
“看来,我好像撞破了什么不好的事。”秦裴漪冷静的说,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
秦裴漪停住。
“弱茹,你先回房间好不好?”荆牧芜安抚被吓到的女儿,“孃——师父有话要跟你爹爹说,没事别害怕,师父在这里。”
露弱茹很害怕,毕竟之前荆牧芜跟她说过要保密,现在却被撞破了,被荆牧芜安抚着,躲到房间里。
“这就是你隐瞒的东西?”秦裴漪猜到了。
“……是。”
秦裴漪突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
“弱茹叫你一声孃孃看把你吓的。”秦裴漪转身笑看荆牧芜。
“……你……不感觉怪吗?”
秦裴漪耸耸肩:“怪什么?你不是也说了,我是弱茹的继母,你是我的丈夫,她叫你亲昵点很正常啊。”
荆牧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在仙门弱茹喊他孃孃师父时,对面是蝣粟。
秦裴漪却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我知道了,你是怕我知道弱茹叫的你这么亲生气是不是?”
眼见身份保住了,荆牧芜正着急找个理由应付秦裴漪,没想到秦裴漪直接给他递了个台阶。
“……你不生气吗?”
秦裴漪:“我为什么生气?弱茹跟你亲多好啊?”
荆牧芜:“你不觉得,我抢了你在弱茹心里的母亲地位吗?”
秦裴漪一脸轻松:“只有父亲会因为一个称呼就抛弃孩子,你也承认了,我跟弱茹是母女般的关系,世间最紧密的联系,刀割不开,死切不断,母亲不会因为孩子不叫她娘亲就不要孩子,同样,我不会因为弱茹叫孃孃的对象不是我而愤怒。”
“母亲与孩子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一个显示归属的称呼而改变。”
“……”
秦裴漪突然笑起来:“况且,我巴不得弱茹跟你再亲密一点。”
“这样,你带她离开时,除了因为我,也会有自己的私心。”
“情易变意常改,唯心念长久。我无法确定自己残留下的感情能撑到哪里,所以我希望你有私心。”
“为我的弱茹多挣一丝生机,哪怕代价是她会疏远忘记我。”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