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您终于来了。”
阵中,只剩下一个人还活着。
耳宓听到骤为那一声后猛然抬头。
腥红瞳孔微眯着看着他,眼中笑意盈盈。
那张脸……那张脸!
“呀,止戈的人呢。”语气戏谑,像玩弄老鼠的猫。
蝣粟。
。
章溯溪跌跌撞撞跑了好久,身上的血蜿蜒出一条。
“咳咳咳!”章溯溪感觉自己怕是回不去了,内脏都破裂了,现在不过回光返照。
他掏出一只传讯飞鸢将耳宓吩咐他的话录进去。
“骤为——”
剑入血肉,章溯溪的嘴还张着,从脖子上滑下来。
蝣粟收剑,拾起飞鸢,在上面留下一个小印记,放走飞鸢。
夕阳西下,通红的霞和身后血城的光一起透过来,映的那种脸像死杀菩萨。
他很好奇,荆牧芜看到印记时的表情。
。
浮尘宗。
不日便是前任宗主流潇锦的祭日,元宗主这几天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浮尘宗中一片肃穆生怕惹恼元止戈。
元宗主虽然面容上为人和善,但也只是面对亲信之人,对其他人都是和蔼可亲但也有不少积威。
遥想当年元止戈刚上任,即便有流潇锦留下的亲信辅助,一个刚成年没多久,身上少年气都没褪干净的娃娃也难以服众,所幸有荆峰主帮衬。
刚上任的元止戈是个好人物可荆峰主不是,他当年上任第一天便血溅大典可是事实,更何况之后雷厉风行收回权利的手段更是让人心惊胆战,有他站在元止戈身边,一身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欺负元止戈。
那时的荆峰主,跟个没有温度的雪人一样跟在元止戈身边,一身白衣,什么装饰都没有,连头发也不束,有人说,他是在为自己那死去的丈夫和孩子守丧。
元止戈在他的辅助下成长迅速,很快就成为一个合格的宗主,然后荆峰主就闭关,直到今天都未曾有一点踪迹。
“宗主!飞鸢传讯!”一个弟子急匆匆的跑进堂,气都没有喘匀就开口喊道。
元止戈才忙完屁股坐凳子上都没热乎就腾的一声站起来。
飞鸢传讯非紧急事物不可用。
“他们人没跟着回来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跟着回来!”弟子上前递上飞鸢。
元止戈撇见飞鸢上边有一个印记,以为是飞鸢自带的痕迹没管,打开飞鸢。
几声咔喇咔喇的声音过去,传出来沙哑的听不清的话。
“沙沙沙沙………骤……为……”
元止戈的瞳孔在听到那个名字时骤缩。
怎么可能!?
骤为为什么还活着?!蝣粟不是都死了吗?!
难道……
元止戈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秦裴漪的牺牲算什么?师父雀先师烛阁主聘齐算什么?荆牧芜又算什么?
那些死在战争中的人又算什么?
算笑话吗?
元止戈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荆牧芜和烛炎。
不能让他俩知道。
元止戈直接不敢想象他俩要是知道了得多崩溃,牺牲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和自己的接班人徒孙,没了自己结契的道侣和聘齐,却仍然换不了太平。
况且,蝣粟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会饶过两人。
可是,现在唯一能成为解决方案的也只剩下荆牧芜了。
他进退两难,被架在火上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元宗主!!大事不好!!掉下来了!浮尘剑掉下来了!”门外传来弟子的惊呼。
元止戈猛的抬头看向浮尘剑的方向。
剑鸣声震彻整个浮尘宗。
。
卜星监,符虞正在把玩手中的玉饰,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玉饰毫无征兆的断开在地上。
与此同时,外边的弟子的声音也迅速传进来。
“监天镜!!监天镜掉下来了!!”
。
西洲巧工阁后山的墓地上,烛炎把一杯酒倒在秦裴漪墓碑前,盆子里烧着纸钱。
忽的,火势自灭。
“铛——铛——铛——铛——”
烛炎抬头望向祭天坛。
质道钟一下一下的响着,声音洪亮,通彻整个西洲。
。
南洲,守在长恒庙里人听到一声异响。
守庙人站起身,好奇的朝声音来源处,神象的后方看过去。
月弓挂在神象上,弓弦不断的震动。
。
后土抬头望向天际。
业火高燃,逐渐吞没眼前的一切景象。
祂看到了。
未来。
。
所行皆错,所步皆末,时至今日,我为我,结因果。
我围我,结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