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我是怕您——”
蝣粟停住脚步,转身掐住骤为的脸,面上冷笑道:“怕什么?怕我受伤?你自己信这句话吗?”
骤为不敢和蝣粟对视。
蝣粟轻笑一声,“你怕是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了,贱种。”
蝣粟甩开骤为的脸,离开了。
骤为是在一个大雪天被捡到的,已经冻僵了,蝣粟喂了他一点自己的血肉,点化成为长命鬼物。
。
荆牧芜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一日比一日的憔悴,头发也干枯了,冒出来不少白发。
元止戈接手浮尘宗的所有事物,什么都不熟悉,所幸流潇锦留下了一些忠心下属,再加上荆牧芜,勉强能应付过来,但也很让人心力憔悴。
雀霖铃的眼睛算彻底毁了,正在努力适应盲人的生活,烛炎伤好了不少,但也留下不少后遗症。
经过这场战争,仙门百家都折损很大,休养生息起来。
聘齐上一任老师老阁主听到聘齐殡去的消息,去祭拜了,回来后没多久,就听到了他辞世的消息。
北洲卜星监,雀霖铃一如既往的坐在堂中,拔算着手中的罗盘。
她看不见,就算拔出什么也没用,她只是不知道该干什么。
监天镜恢复正常,说明蝣粟大概是没了,六爻也停了。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算出空亡卦的卜师,“安媉呢?怎么这些日子没看见她?”
“死了。”身边服侍的卜师说,“还有她那好朋友栖毋,都死了。”
“……”
雀霖铃失声。
战争两个字,背后是无数无辜的人命。
手中罗盘转着转着,突然停住。
雀霖铃摸索过去。
没了眼睛,看卦很是麻烦,雀霖铃摸索了好久从分析完卦象。
她要有接班人了。
是个漂亮的女孩,但是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雀霖铃深知扰乱命途的后果,放下罗盘不再算关于自己接任者的消息,反正时候到了自然会见面。
浮尘宗内,宗主的房间里亮了一晚上的灯忘了熄灭,元止戈趴在桌子,夜以继日的工作让他已经熬了好几个夜了,实在熬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灯火摇摇晃晃的,被从窗户缝里挤进来的一缕风吹灭。
巧工阁,烛炎的脚边趴着冶物,桌子上放着百星,小狗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主人,只是疑惑为什么被爷爷带着离开了另一个主人,百星中央的无根火微弱了不少,将灭未灭的。
秦裴漪走之前给冶物换了一套黑白色的皮毛,还穿上自己缝的小衣服,现在趴在烛炎脚边扒拉百星垂下来的流苏玩。
烛炎附身抱起冶物,小狗舔了下他的手背。
老者扶新柩,亲师埋少徒。
羿月峰上,荆牧芜一直咳嗽,嘴里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烛炎把东西都搬走了,从前有小狗打滚,师徒蹭饭的房间空荡下来,没有一点人气,冷的人骨头疼。
南洲巧工阁一下子失去两位领导人,基本算垮下来了,没一个能撑事的。
荆牧芜这些日子除了帮元止戈尽快适应宗主事物外,也在着手培养自己手底下的一批代理人。
他想闭关,或许一直闭到被人发现尸体白骨也可以。
至于他的接任者,就留给那群代理人去吧。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的使命以尽,他也没有什么存活下去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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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一个少女穿梭在人群中。
“符虞,你在这里呀!找了你好久呢!”同伴拍拍少女的肩膀。
“哎呀吓死我了!”符虞抚胸。
同伴笑嘻嘻的揽住符虞肩膀,“听说了吗?仙门的择苗大典上出现大事情了!”
“我对这些没兴趣,我又不进仙门。”
“哎呀你听听嘛!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八卦过来的!”
符虞秉着不败朋友兴,示意自己在听。
“你是不知道,那择苗大典上出现了谁!”
“不知道啊,谁呀。”符虞一脸兴趣缺缺。
朋友锤了下她肩膀,“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哇!是谁呀?你快说快说!”符虞抑扬顿挫的说,脸上表情夸张到一眼假。
朋友撇撇嘴,但为了自己的分享欲还是说下去了。
“蝣粟!”
“!?”符虞听过蝣粟的恶名。
“还死了不少人!浮尘宗的宗主,羿月巧工阁的阁主,还有个西洲的小公子……”
“等等等等,死了谁”
“东洲洲主,南洲阁主,西洲少主,北洲的卜师……:反正很多人!”
符虞震惊了。
“不儿,咋回事呀?蝣粟无视突然就进攻仙门啊?”
“谁知道啊?这种恶鬼的心思那个正常人能猜到啊?”
等同伴离开了,符虞还在思考,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或许背后的真相并不简单,后来实在忍不住,起了卦开始算。
没想到算出来完全是个很诡异的卦。
“我为我,结因果。”
符虞缓慢念出卦文。
“这啥意思啊?”符虞挠头。
她总有个预感,这场战争绝不可能很简单,背后一定还牵扯了更多的东西。
少女的好奇心被激起,她望向仙门的方向。
刨根问底向来是她的爱好,与其在这里纠结事情的真相,还不如直接到仙门探索。
少女合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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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时间一闪而过。
元止戈终于成为可以担一方责任的大人了。
羿月峰上,石窟的门缓慢的闭上。
再也没有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