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下手真重。”蝣粟皱眉道。
蝣粟掀开被子露出脚腕,上面一道狰狞的伤口,被缝起来了,缝合的线快绕了脚腕一圈了,打了夹板固定住。
就算他及时收手,也是实打实的落在了秦裴漪身上,凡人的身体也很脆弱,不过一成力气就费了半条命。
秦裴漪那一招抡琴砸使的是死劲儿,要不是他反应快,秦裴漪现在就不是伤到脚腕了,整条腿骨都能断。
他怎么没想到他这几年抡大锤抡出了这么一身牛劲儿。
疼死了,脚痛肚子疼,浑身上下哪都疼。
不过这苦肉计看样子效果不错。
就是太疼了。
他现在连床的下不了,联系骤为更别想了,他的病房门口布置严密,叫骤为过来就是自投罗网,还会暴露自己。
蝣粟无力的瘫回床上。
有点冷,蝣粟默默的起身把掀开的被子盖回去。
这次实在是演过头了。
蝣粟感叹一声。
他本来只想吓唬吓唬荆牧芜,都算好了时间的,结果没想到后边秦裴漪不走寻常路。
不过,荆牧芜一脸担心的模样还挺好看的。
蝣粟顺手捞起床头小桌上的苹果啃起来。
他现在也没法用鬼力,恢复太快了荆牧芜会怀疑的,只能呆在那里等伤好,这个年也过不好。
虽然他不在乎人间的节日,但看荆牧芜好像很在意,好几次秦裴漪都看到荆牧芜在指挥过年的布置。
蝣粟三下两下的啃完苹果,拍拍手,躺回枕头上。
托秦裴漪这一砸一挡的福,本体也受了重伤,怕是需要养上几年,这几年,没了他捣乱,人间能太平不少。
。
荆牧芜过来时,秦裴漪刚醒。
“吃饭。”荆牧芜放下白粥。
秦裴漪的脸看到白粥后一脸痛苦。
他的已经吃了快半个月的没滋没味的药膳了,嘴里淡的路过的人都想舔一口尝尝咸淡。
“我不想吃——”秦裴漪撒娇试图抵赖。
“不行,好好养伤。”荆牧芜没管,估摸着温度正好了,舀着朝秦裴漪嘴里塞。
“QAQ”秦裴漪在荆牧芜的威胁下不得不张嘴吃饭。
“我说——”
荆牧芜一勺塞过来。
“那你之前——”
荆牧芜一勺塞过来。
“说过的——”
荆牧芜一勺塞过来。
“话——”
荆牧芜一勺塞过来。
“还算不算——”
荆牧芜一勺塞过来。
“什么话?”碗空了,荆牧芜终于停下勺子攻势,问。
秦裴漪嚼嚼把嘴里的米咽下去。
“就是我昏过去之前,你说过的,只要我能活下来,说什么你都答应。”
“那我想现在就用,”秦裴漪抓住荆牧芜的衣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想出去玩。”
“不行。”荆牧芜说。
秦裴漪委屈起来,像个被批评了的小狗一样,荆牧芜感觉自己好像在他脑门上看到了小狗的飞机耳。
“真的不可以吗?”秦裴漪朝荆牧芜的方向顾涌过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好像他要是不答应他就哭给他看。
荆牧芜感觉自己真是心软,秦裴漪稍微撒撒娇,他就跟那个被蛊惑的昏君一样咔咔点头。
明天就是除夕,山上到场都是贴对联的人。
秦裴漪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成粽子,按在轮椅上。
“秦哥!”元止戈扑通扑通跑过来。
“你终于出来了,伤口恢复的怎么样?”
“很好啊,你怎么没去帮你师父贴对联?”
元止戈努努嘴,“师父嫌弃我老绊她脚,让我爱滚哪玩滚哪玩。”
秦裴漪笑起来,“我还想回去回不去呢,你小子倒是快活。”
“那你就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康复。”元止戈说。
侍女过来说流潇锦叫元止戈回去,元止戈跟两人道别后离开。
秦裴漪的伤还没闭合好,受不了风,两人逛了没多久就回去了。
夜晚来临,山上的红灯笼点起来,鞭炮劈里啪啦的响。
秦裴漪躺在床上,一边翻书一边时不时张嘴接住荆牧芜递过来的水果。
房间里只有灯花时不时爆一下的小声音,和荆牧芜剥水果,秦裴漪翻书声,咀嚼水果时的声音,外边的爆竹声隔了层窗户,朦朦胧胧的传进来。
秦裴漪翻了一页书,突然听见荆牧芜的声音。
“你当时是想说什么?”
秦裴漪抬头,咽下嘴里的水果,“什么?”
“你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我没听清。”
“……”
秦裴漪没说话。
荆牧芜抬头。
床头点了灯,为了应除夕的景,蒙了层淡粉色的纱,灯光朦胧的照在秦裴漪脸上,将那张原本很有攻击性的美艳的脸五官柔和下来。
“没听清就算了,只是一件小事。”
“我想听。”
“……”
秦裴漪深吸一口气。
“既然你想听我可以说,只是在这之前,荆牧芜,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荆某知无不言。”
“荆牧芜,你……之前说的那句话,还算数吗?”
。
“我不通情爱之事,就看秦少主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我领悟了。”
。
“算。”
“……”
“那你现在……”
荆牧芜突然起身,靠近秦裴漪。
秦裴漪被荆牧芜这一行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朝后缩,却被荆牧芜拉住衣领。
荆牧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秦裴漪。
秦裴漪眼睛瞪的大大的,愣愣的看着荆牧芜,微微下垂的眼型,让人咂摸出点委屈感,显得他现在像被拎起来的呆呆小狗。
按理说,这种小狗眼和这种艳丽的容貌组合在一起难免有点不搭配,但莫名的放秦裴漪身上就上可以恃美行凶,下可以撒娇卖萌。
让人想起之前在北国见过的一种大狗,皮毛雪白像白狐,眼睛弯弯嘴巴也弯弯,颇有点狐狸风姿,但粘人的劲儿又让人知道还是条狗狗,被推开后耳朵一耷拉,眼睛嘴巴也改向下弯,看的人心生怜爱。
“现在也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太近了,秦裴漪脑子乱糟糟的想,荆牧芜的呼吸打在他脸上,带着体温,那张分明清冷如弦月的脸就这么近,明明之前闻着苦了吧唧的药味在荆牧芜身上就莫名有一种孤高的感觉。
“我……我……”秦裴漪话的不会说了,结巴一顿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我……”秦裴漪声音像蚊子哼哼一样快速的说了一句。
“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秦裴漪又小声说了一遍,荆牧芜说还是没听清,让他再说一遍。
“我……我……”秦裴漪哽咽半晌,终于自暴自弃。
“我……我喜欢你!”
这下听清了。
秦裴漪说完就闭上眼不敢看荆牧芜的反应。
良久没有动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弥漫在这片狭小的空间。
秦裴漪从来没感觉时间怎么漫长过,他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沉到谷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荆牧芜的一声叹息。
完了。秦裴漪想。
下一秒,额头的头发被撸上去,暖暖的柔和的触感出现在那里。
荆牧芜在亲他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