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廷嫌恶地甩袖,对阴影里的随从道:“吩咐下去,明日一早收拾好细软,即刻便回凉州。”
“是。”随从低声应诺,眼角余光瞥向地上的沈贵,“那...他如何处置?”
“他?”沈长廷冷哼道,“带回去,本郎君要让他知道,背叛主子的代价,从来不是一死了之那么简单。”
花楼前的红灯笼在深夜里晃得刺眼,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暧昧。
“爷~慢走啊,下次再来~”老鸨挥着香帕,浓郁的脂粉味混着酒气在空气中弥漫。
老五狠狠啐了一口,酒气混着脂粉味在寒夜里凝成白雾:“真他娘的晦气!”他摸了摸怀里所剩无几的银两,“老子干了这么多年买卖,头回栽在个小娘们手上。”
同伴拽着他避开巡夜的更夫,往巷口走去:“算了,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谁?!”两人猛地回头,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昏暗的巷子里只有夜风卷着落叶打转。
“娘的,疑神疑鬼...”老五骂骂咧咧地转身,却见巷口月光下,一道纤瘦的身影不知何时立在那里。
“是你?”老五眯起醉眼,突然咧嘴笑了,“嘿!老子正愁找不到你,没想到你自个儿送上门来。”
姜书梨静静立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她身上那一脚...是谁踢的?”
“她?”老五与同伴对视一眼,突然放声大笑,“哦~你说那小白脸啊!”他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右腿,“爷爷我踢的,你能怎么样?”
同伴觉出不对,低声提醒道: “老五,别说了,她看着不好惹。”
老五甩开同伴的手,满脸不屑地瞪着姜书梨:“她一个娘们,你怕什么?”他拍着胸脯,喷着酒气道,“今日的仇正膈应着,拿下他正好给咱哥俩乐呵乐呵,哈哈——”
他正嘲笑,突然感觉右腿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裤管不知何时已被鲜血浸透。更可怕的是,他踢过宋凝霜的那只右脚,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啊——!”凄厉的惨叫刚冲出喉咙,便被封了口,似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他的嘴还保持着大张的姿势,再也发不出半点声响。
“鬼…鬼啊——”
同伴眼睁睁看着姜书梨素手轻抬,老五便直接扭曲哀嚎起来。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转身就要夺路而逃,可刚冲出两步,便狠狠撞上一堵无形的屏障。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双手拼命拍打着面前透明的"墙",却只能触到冰冷的空气,仿佛整条巷子已被某种力量彻底封锁。
姜书梨眸光一冷,指尖微抬,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将同伴掀飞,重重砸向墙壁。他的脑袋在青砖上磕出一声闷响,随即软软滑落,彻底昏死过去。
她缓步上前,垂眸凝视着地上痉挛不止的老五,眼底寒芒如刃: “这一脚,我替她还给你。”
“若是让她看见你此刻的模样…”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你说,那位宋娘子,会不会吓得魂飞魄散?”
夜色如墨,荀蓉的身影自暗处款款而出,衣袂飘然似鬼魅。
姜书梨指尖寒芒未消,眸中凝着万载玄冰:“我的事,轮不到你置喙。”她走上前去,冷声道,“荀蓉,你故意将李葳的事透露给陆才瑾,真当我不明白你的用意?”
“你知道又如何?”荀蓉红唇微扬,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姜书梨,比起直接与你动手,我似乎找到了更有趣的办法对付你。”
姜书梨冷冷睨着她: “真是可笑,明明是你自己得不到李葳的心,却非要将这笔帐算在我的身上。”
“若非是你——”荀蓉眸光骤冷,声音陡然尖锐,“他怎会对我视而不见?!姜书梨,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执迷不悟。”夜风骤起,姜书梨眸中寒意更甚: “荀蓉,我警告你,若今后再多舌一句,我便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荀蓉低低一笑,身影渐渐退入阴影之中,“那我们……等着瞧。”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烟般消散,只余一缕幽香在夜风中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