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像你,从小娇生惯养,没人跟着死得快。”
“哇你是有读心术吗,你又知道我了。早知道我的德行,那你带我干什么。”
“想看你吃苦,我不服。凭什么你能养尊处优一辈子,而我要吃一辈子苦。”
严泠珺一下子痛哭流涕:“大骗子,连你都这么虚伪,哼哼哼——”
“喂你……”
严泠珺的动静扰到旁边门打开,孟初兰连忙盖上帽,女人提灯走来道:“这是怎么了呀,哎呦小姑娘别哭别哭,哭花脸可就不好看了。”
女人拿出手帕给严泠珺擦眼泪,严泠珺放下女人手道:“谢谢大妈,是我妹妹不懂事,气着我了。”
孟初兰转头急道:“谁是你妹,什么眼神。没大没小,小丫头片子就爱胡闹。”
女人搂着严泠珺推进屋:“夜晚风凉,先进来喝口热茶,然后大妈送你们回家。话说回来,你们家人怎放心让你们小孩出来呀。”
看到孟初兰原地不动,女人本想伸手拉她一把,孟初兰后退作揖:“大姐如此善良,就让我在门口守着回报。”
女人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真有意思,喝口热茶的事儿,夜深人静的,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呢。”
“我是鬼道道士,练出的一身阴气会影响大姐一家的。”
“学鬼道的啊,我说怎么挡着脸,我有听闻鬼道长们……哎呀,那道长等会,我马上端茶。”
“多谢。”
女人先给孟初兰端热茶,然后到前院石桌前安抚哭哭啼啼的严泠珺:“你能和鬼道道长打交道,说明相处不浅,至少都是好人。”
严泠珺拍桌发泄:“就是啊,我真搞不懂,独来独往觉得很有个性吗。长那张嘴,迟早遭人报复,这就是纯纯没、素、质!”
最后三个字严泠珺重怕三次桌,女人道:“关于我对学鬼道的人的一知半解,他们养成这种性格,我理解但不支持。我都知道,那你应该更了解,他们多半是改变不了。既然受不了,为何还要和他们打交道,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我什么都能忍受,但我受不了别人欺骗我。我当然理解鬼道子弟什么样子,就没见她这样弄虚作假。”
女人端详严泠珺一身华衣道:“小妹子看着像大富人家出身,珠光宝气的,应该不是修道者。你就算跟着世上最厉害的道长,可遇到的危险是你没办法应对的。那位道长说话难听,我想是为了保护你。”
严泠珺低头沉思良久,道:“她不是说大话之人,真有不可估量的危险,不会这般无理取闹。”
“你跟道长四处闯荡,我看你还小,家里人当真放心?真没想到小姐你年纪轻轻就能耐这等苦,我是舍不得我孩子远走他乡。”
“谁说住府邸就享福了,家里一个杞人忧天的爹,病狂丧心的家主还有一帮子老不更事的亲戚。”
女人听得惊掉下巴,也不好说别人家事,只是笑笑:“听、听上去很热闹啊。不像我,孤家寡人,孩子离得近但都不来看我,看我养出一窝白眼狼。如果你单忍不得欺骗,那道长当真是难得的君子贤人,只是改掉一个缺点应该可以。”
严泠珺趴在桌子埋怨:“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善心泛滥。”
一会,严泠珺出门拉走孟初兰,孟初兰紧张一捏,道:“以你的财力,留宿一晚绝不成问题,怎么走了?”
“你都能睡荒郊野岭地,我堂堂严家大小姐怎么就做不到了。”
“别没苦硬吃好不好,显得你。”
严泠珺停在路边,面向孟初兰认真道:“我要你诚恳地回答我,担心我为什么要带我出去?起先我想和你一起,主要是想利用你出远门,次要为你是家主信任的人,又跟你掌门是挚友,谅你有心没胆。”
“就算没有我,你肯定又一个人逃出来,还不如我带着你,好歹多份保障。”
“哼哼。”严泠珺忍笑道,“人之常情,我太能理解。但你答应我件事,你可以嘴欠,但不能欺骗我。”
“什么人之常情,我骗你什么了?”
严泠珺又冷下脸,转身头也不回地自顾自走:“装疯卖傻,自己琢磨去。”
梁岁稔被一声声鸡鸣叫唤醒,同时见证到拨云见日的景象,仿佛是鸡鸣叫散云层,召来红轮。
梁岁稔转好几圈也没见到鸡,道:“大公鸡嘞,搁哪呢?”
微生留按住梁岁稔,往上一指:“是树顶的金鸡在鸣叫。”
“树顶啊。”但梁岁稔望不到尽头,“叫得真响,这么远我都能听到。”
郁垒带来金色双眼的大白虎道:“都坐上来吧。”
梁岁稔问:“能先带我们飞到树顶观赏金色公鸡吗?”
郁垒横眉怒目:“就算是西王母娘娘,也不可随便命令我们。金鸡是负责把孤魂野鬼叫回,不是供谁观赏的玩物。”
”因为没见过好奇而已,威震天下的门神将别那么小气嘛。好啦我们会乖乖离开。”
白虎托着两人横渡大海,梁岁稔摸着白虎的后脊背,得意洋洋:“你主人连娘娘面子都不给,你不好好把我们送到目的地,我就揍你。”
微生留忍俊不禁:”是在报神将不近人情的仇吗?”
梁岁稔一笑而过:“我才认清我自己是如此记仇之人,只要是让我不高兴的,不是记就是能报复多少是多少。”
“记仇就记仇,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么想就好了。”
“哈哈,你想得真开。”
飞到山路,白虎下蹲等她们下来,然后脚一腾起飞走,梁岁稔摆摆手道:“一路顺风,谢谢!”
守着严泠珺在树上呼呼大睡的孟初兰靠在树下见到一切,惊到停下啃果子的动作:“哇,飞天大白虎。我怎么觉得我的麻烦要更大了……对,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