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昆峰严府前,街道上车水马龙,孟初兰因习惯尽量往后坐:“好热闹啊,你快点下去。”说着扯几下手中的麻绳。
被绑在舆内的严泠珺撇嘴道:“那干嘛特意把我送门口啊。”
“给你派侍卫说明你没有多大的自保能力,谁让你半路老想逃跑,只能对不住严宗主了。”
“你还有多余的感情关心我啊,我不需要,留给其他真正受苦的人们好吗。”
孟初兰自我纠结起来:“印象里一直觉得鬼道是学得最自在的,还是说我就不适合与人相处吗。”
孟初兰解开绳子,把严泠珺拽下马,对门前一下人道:“请麻烦向宗主禀报一声,鬼道孟初兰求见。”
孟初兰拉着严泠珺到严桐文面前才放手:“宗主,我把人就带到这,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告退了。”
严桐文道:“不必拘束,昆峰城人丁兴旺,阳气十足,说几句话的空闲并无影响,坐会吧。”
“好。”
孟初兰坐下,严桐文顿时严肃地看向严泠珺:“你越来越不懂事了。我就罢了,连你爹……”
“哎呀好啦!”严泠珺羞怯地低头,“还有外人在呢,家丑不可外扬。”
“这时候要面子,你就是欠收拾。大大小小家事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你别再煽动你爹发疯好吗?等会再收拾你。”严泠珺呼出口气,平静地向孟初兰道,“那只狐妖可还在?”
孟初兰道:“正在外等候。自从见识到宗主的威风,现在还畏惧着不敢见面。还是年纪太小,见识又少,就这点出息。”
“听来是基本懂世间道理,大可放手,早独立早成长。真是为难你了,可是我的建议不当?”
有严泠珺在旁,孟初兰惭愧低额:“宗主和掌门铁面无私,晚辈无话可说。”
严泠珺想到孟初兰说的隐私原因,大概猜到她是受罚才去做反常的事,偷笑心想:“做着和职责不相干的事,定是闯了大祸。”
严桐文道:“麻烦你一路护送这个麻烦家伙回来,多谢多谢,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孟初兰道:“把马车物归原主后继续向东走。”
“近日夜观天象,东方的群星异常璀璨。我不太懂星象,应该是指有大事要发生的意思吧。”
“是吗?”严泠珺听到有大事情会发生,两眼一亮,坐到严桐文身边嬉皮笑脸的,“姐,你知道的,从小我就没什么朋友。老天肯给我个机会,我不想错过。“
孟初兰起一身鸡皮疙瘩:“什么玩意。”
严桐文往严泠珺侧头一敲,“因为你,我都要得失心疯了。还有你那个……啧,总而言之赶紧回你家找你爹认错。”
“桐文表姐!”严泠珺趴在严桐文胳膊鬼哭狼嚎,“我好不容易有个知心朋友。”
孟初兰惊呼:“知、友?”
严桐文道:“你清楚他什么德行,能不能先把眼前事处理完再做别的事?”
“啊?”严泠珺抬起一脸苦相,“肯定不会同意的啦。宗主行行好,再帮我一次好不好?严府因天下而存,那我也属天下。”
最后这一句打动严桐文的心,自己也是这般想法,恍惚片刻道:“起先我觉得你该履行严家子女的精神,回头仔细想,你唯一能回报的就是保证自己平平安安。你没有能力,反倒是螳臂当车,有何意义?以卵击石的蠢法子我可做不来。”
严桐文絮絮叨叨个不停,严泠珺听得枕臂避视,减点痛苦:“第一次我就不该直接放你走,要么是不该让侍卫对你言听计从。这是宗主我的错,不把你的命当回事,后面我会补偿你。只要你在家待着,你想干什么都依你。”
严泠珺沉默不语,孟初兰起身走来对严桐文道:“严宗主,我会以命护命,保她周全。”
严泠珺惊讶抬头看向她,严桐文思量会,取出藏衣里的云纹连金链带给严泠珺:“此物可辟阴,一日不离她,一日不能取。”
严泠珺欢呼雀跃地捧起严桐文的双手:“宗主谢谢!”
“有我施压,但我受不了耳朵起茧。他是你最亲的人,必须好言好语地拜托。”
“嗯知道知道。”
“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可没拿这点约束你,当然我只认可这点。在我心里他依旧不合格,但唯独你没有资格惹他生气。”
“干嘛把我说得不孝顺似的。”严泠珺急匆匆把孟初兰拉出门,“我自有定数,回见!”
上到马车,严泠珺问:“你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好呀,还以命护命的,怪让人感动的。不对,路上我一直卑微求你,你这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孟初兰冷冷道:“嫉妒你有人爱。”
“宗主总以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态待人,今日她如此爽快,我相信你,所以你这句话对我来说只是玩笑,毫无攻击力。”
“没听过那句话吗,玩笑就是不经意的真心话。记住咯,谁对你开难听的话,你就理解表面化,根据言语轻重来判断挨几拳。”
“有几分道理,你容我理解……看在你保护我的份上,我会好好疼你的,干脆你认我当姐姐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