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哲府内,下人急匆匆找到严哲:“老爷、老爷,小姐好像要跟御史大人吵起来。”
严哲慌到手上的书掉落在地,马不停蹄地找人:“她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回来愈加胡闹。”
此时的严泠珺一边手拎拿大大小小的礼盒,一手拉着陈露玥然后用力推出去,再当着她的面,把盒内的各种礼品砸得七零八落解气。
陈露玥站到一边好声好气道:“严妹妹这是怎么了,我还没说完呢,突然大发雷霆的样子吓坏我了。”
严泠珺面目狰狞,发好一顿大火:“这种货色也好意思往我这塞,不成器的东西天天见,迟早被气死。带上你的东西然后有多远滚多远!”
“停下!”严哲走到严泠珺面前严厉道,“我可不记得我把你教成无赖。青天白日的在家门口做的什么事,让人看笑话吗。”
“爹!”严泠珺理直气壮跺脚,“是她先羞辱我们在先,你说过只有无赖才能教训无赖。”
“都是我的错,把你宠成这个样子。”严哲又走到陈露玥面前作揖道歉,“请大人见谅,小女的特殊情况尚未解决,我在这给大人赔个不是。”
陈露玥道:“当然清楚,我并不怪她。是我唐突了,应该先照顾她的情绪,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严泠珺把严哲拉进去:“爹我们走,不要跟疯子说话啦。”
陈露玥不想让严哲难堪:“严老爷先忙吧,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严哲边被拖着走边道:“大人慢走。”
严哲本想安慰什么,还未开口严泠珺突然撒手,往房间里冲。严哲上去拍发现门是锁的,急道:“泠珺、泠珺开开门好不好?当时爹实在没办法,说了让你伤心的话。你想大庭广众的,你对一个长辈来客这样子,日后我怎么放心带你出去玩对不对?你累的话先睡觉,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啊。”
严泠珺趴在桌前哭泣,慢慢冷静后又懊恼自己又无端暴怒,内心自责:“我是这么差劲的人吗,明明知道这些行为是错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就算忍也忍不住多久,我,我……”
这时脑海里又想起严哲的那句话:“把你宠成这个样子、把你宠成这个样子……”
严泠珺变得更不安,紧张到要挖破自己的双臂才能转移注意:“是我没用,不能保护自己,害怕外面的一切。”
第二日,严桐文来到严哲府与严哲在厅堂道:“我以为她在变正常,是我异想天开,短短几月怎么能疗愈她心中数年的伤。实在抱歉姑父,为了谢罪,我想让姑父再给我一次机会。”
严桐文的人品严哲是信得过,但严泠珺现在的状况的确因她而加重,笑不了一点:“宗主也是为她好,她的确只能在我们的庇护下生活,但不能急于求成。她的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请宗主把任务派给其他人吧,少我一个不成问题。”
“今年生意不错,下半年姑父可先陪着严泠珺,我也会帮忙照顾她。现在她可好些,好的话我可能去看看?此事因我而起,又是我的妹妹,我想我有资格关心她。”
严桐文到严泠珺的卧房敲门道:“是我,能不能让我进去?”
严泠珺死气沉沉地开门:“宗主来了。”
严桐文把人牵到桌前坐下道:“我是看人家地位比我们高得多,这才问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不喜欢就不喜欢,下次人家跪着求我我也不会考虑。”
严泠珺在桌面用手指画圈圈道:“想得美,商户人家哪里得罪得起朝廷大命官。”
“都已经得罪了,说不定人家先不乐意见咱们。”
严泠珺忽然慌张到坐直身板:“家族事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官面子多大,绝对不会甘心。他们要是借此打扰宗主和其他亲戚,那我罪过大了。”
严桐文一只手抱住严泠珺的两只发抖的手:“他们明知你的病还来刺激你,该换我们嘲笑他们小肚鸡肠。别多想,我找来的人我会负责,那你可以原谅我吗?”
严泠珺两眼巴巴:“让我也为严家做事好不好?”
严桐文又拉下脸抽回手:“你留在我们身边就是最大的贡献。看看你今天的样子,还好我跟人家还算熟悉,欠个人情的事。这要换作皇帝,昨日可就是我们全家人的忌日。”
“九五之尊的天子未免太心胸狭窄了吧,我说句顶嘴话就要我们全家人的命,那官吏们谁敢提意见?”
“因为官吏是官吏,嫔妃是嫔妃。”
“嫔妃不是人?”
“对现在的风气来讲差不多有这意思。我再跟你说直接点,只要你不受宠,随便一个下人都能给你甩脸色,你不得拿篡位的气质把整个皇宫掀了。”
“现在的墙头草敢这么猖狂?”
严桐文没进入皇宫,她也不清楚是不是这样,但只要能打消她入宫的念头,什么夸张话都能说,面不改色道:“就是啊,后宫就是人间地狱,入宫的不是为了攀附权贵,梦想游手好闲,就是穷到没有出路,只能出此下策来此就业——太恐怖了,对。”
回想天子待自己谦和的样子,严泠珺不太认为这位新皇帝没那么可怕,道:“以往的皇帝是这样,可现任的似乎颇有人情味。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呵护有加,知道生母的忌日,每年都会陪我拜祭,试问他还对谁这样?一般人难以对初次见面的生人这么好,更别说至高无上的天子。”
严桐文从不知晓这些,好奇问:“每年都来找你拜祭姑姑?怎么没人通知我?”
“他说专门找我们的,不想被外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