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梁岁稔一听到敲门声就过去开门,看见是木景泽,慌忙把人拉进屋,关上门道:“你怎么出现在这?”
木景泽双臂交叉,表情很是不愉悦:“我说我没有难堪到不能拿出手吧,干嘛装作不认识我?”
“真分个高下,你的话我说还差不多。啥也帮不上忙,只能待在这间屋子里无所事事。”
“我不是来听无聊的恭维话,你妹妹去哪了?别告诉我丢了。”木景泽忽然变得激动,“这哪能丢的,你保证过,那你必须负责。我尽量下手快点,不会让你感觉到疼痛。”
“冷静点,谁说我弄丢了,还在这,她现在在城主那检查疾病。”
木景泽困惑到挑眉:“我就没听过妖能重造回原地,除非再轮畜道,唯一的办法。”
“不能根除,缓解病情也好。昆仑不远了,我相信城主能助我们撑到那。”
“听掌门说你们是有这打算,但那里连凡人都靠近不得,更别说满身魔气的她了。这样的结局对我来说还是有点悲伤,我挺喜欢你们的说。”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不得不面对,所以就不要聊未来的事了,我现在还好好的,不想哭哭啼啼。”
“也是。对了,虽说这一城之主信任你们,但仅此而已,这里可是聚集数不胜数的来自各地的修道者,真被发现了,定引起一场混战,全城百姓们都会遭殃的。”
梁岁稔拍拍胸脯自信道:“不开玩笑,她可爱我了,不会做出让我难过的事。这是其次,主要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自有主张,不会伤害大家。”
“建议你们能早走就早点走掉。说到爱你。”木景泽忍不住勾起嘴角,眼睛也弯成月牙,嬉笑道,“昨晚本想找你,无意间发现你们的关系。快说快说,什么时候的事?”
梁岁稔的脸唰得一下变红:“怎么可以偷窥别人的隐私呢你,真、真是的。”
梁岁稔一想到昨晚亲密的举止言行,十指尖火热发麻,腼腆低头,木景泽道:“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回避了。别不好意思了,这是好事呀。”
“好事?”梁岁稔抬头问,“你不先觉得我们奇怪吗?出来一年多,我听都没听到哪对是和我们一样。”
“才一年,甭说同性,人妖恋我都见过几对,还有人神恋传说,比如凌波仙子和七仙女。”
梁岁稔不知该哭还是笑,表情扭曲:“有没有好点的结局?有点打击到我了,哈哈。”
“你俩都是人,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你们不要太在意传宗接代,世上多的是孑然一身到死的,比如我可能就在下一次战斗中被打死。每个人未来各不同,干嘛要随波逐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我不是在焦虑这个,我都选择她了,怎么可能还会想这个。我有幻想娘娘会大发慈悲帮助我们,我是担心……我不好说,太多事要考虑。”
“会不会想得太远了?哪有一步登天的事,慢慢来。”
梁岁稔想的是:“她的精神寄托只有我,万一她要与我共死怎么办?但愿是我自作多情。”
密不透光的密室内,八盏盏灯烛各立在四方,照亮中间的微生留和柏萱。微生留吞下柏萱呈递的一把常羊蓝草,接着柏萱手掌贴在微生留胸前,另一只手念诀在自己唇下运气。
试过许多味药,终于有反应,微生留道:“好像一条条细丝捆绑住什么条状物。”
柏萱大喜:“还真是有缘,是你带来的草才有用。根据缠绕迹象,恰巧又近似剑,我想可以拽出来。至于载体,就用你身上的神衣。”
“此神衣乃上古之物,我可能承受不了这份力量。”
“我不会直接换,会一点点替换。”
微生留脱掉青衣:“那试试吧。”
柏萱两并指从微生留胸前慢慢拉出一条蓝丝,扯出一定长度,再学蛇猎捕食物的姿势,从头绞到底。
青衣在柏萱的运气下在空中漂浮,随后柏萱小心往前推向微生留。
微生留突然感觉体内燃起熊熊烈火,痛到在地面打滚,惨痛大叫:“啊、啊!”手指在结实的石砖地抓到流血也不放手。
柏萱早停下法术,见微生留仍是如此,柏萱道:“你再忍忍,我帮你把蓝草逼出。”
微生留突然抓住柏萱要念诀的手臂,勉强道出话:“别动,我体内的火似乎不是阳火,可能会伤了你,容我先自己调理。”
“不是阳火?那你的意思是,因药引起的火反被魔剑反噬成阴火?”
“不知道,就好像……”
瞬间一团靛蓝火焰把微生留包围住,柏萱根据对此火的判断,抓起桌上的一种草药,施法将其碾碎成粉末撒到火里。
然而这些粉末不但没有效果,微生留反而冲出,抓住自己的一只手臂又道:“得罪了。”
柏萱流出一身冷汗,口舌干燥,只是轻微点点头。
众目睽睽下,无数黑鸦成群结队地从四面八方盘旋而来,覆盖整个芠冈之主的宫城上。
在城附近的百姓们见到隐天蔽日的奇象,纷纷逃散,同时引来城内所有的修行者前来,之后看到柏萱被一个满身黑气的女人持剑威胁,其中一个人认出,大喊:“是凤黯!”
另一者道:“好大的胆子,芠冈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挑衅。”
微生留道:“杀个归隐深山的掌门太没有成就感,没想到一个炼药的能炸出这么多人。不想她死,就赶紧让开。”
柏萱惊恐万分,捏着脖前的剑刃尖叫道:“各位道长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一道长愤慨道:“阴险小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之人算什么。”
微生留冷笑道:“谁知道怎么这么没用,不屑动手,不过你们再拦我,大不了我拉个陪我上黄泉路的同伴,我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
“可恶。”一稍年长道长走在人群前,朝身后人道,“都让开!”
微生留看众人撤退得差不多,立即幻化成鸦飞走,众人也立刻跟上。
躲在城门后的三人看四周人跑得差不多,梁岁稔忧于微生留,先跟过去,严泠珺和木景泽跑到柏萱身边,木景泽问:“城主可有大碍?”
柏萱道:“试药中突发情况,火急火燎把我带出去,叫我陪她演出戏。可她没有练过魔道,我倒有点担心她。”
木景泽道:“我的伤养得差不多,我看可能找机会带她逃走。”
“万事小心。”
两人一并向着前方的鸦群跑,跑到一半,梁岁稔也因为杂乱的推车杂物而拦了去路,严泠珺怒道:“搞什么,追个人而已,不知道还以为在这里殊死搏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