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送你回家?”
她点头。伸手去拿包,发现包没带出来。裤兜里的衣柜钥匙还在。
“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包吗?”她拿出钥匙,面朝李忱然。
他坐得定定的。穿着一件暗色波纹短袖衬衫,头发被海风吹得一荡一荡。一手拿着手机,支在一条腿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放她身后。
她想起演唱会排队时,他就把姿势摆成一个括弧。现在的样子也很像。不禁笑了一声。
“好些了?”他见离筱的嘴角弯了弯,眉头也没那么皱了,想来是舒服了点。
“呃嗯。”她想站起来,发现右脚一用力,脚踝传来一阵刺痛。又坐了回去。“还是麻烦你……”
李忱然接过递来的钥匙。问衣柜在哪里。
离筱说了地方。他点头,说刚刚就是在那里把她抱出来的。
她听了有些怔忡。衣柜是临时弄的,属于参赛人的后台,观众是不会进去的。他难道是去找她?或者是去找什么人?
他走远了。离筱的神思才回来。胃里又是一阵翻滚。她想站起来,右脚踝还是刺痛。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胃炎发作,脚踝还扭到了。最重要的,是那副窘态被李忱然看到了。
他说他是在后台抱她出来的,那会儿她正和那个酒气熏天的胖子拉扯,腰还被胖子摸了一把。
想到这里,整个人都受不了了,直起脖子就哇的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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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钥匙一个衣柜。李忱然很容易就找到了离筱的包。是个小巧的旅行包,可以斜背在身上。
他拿起掂了掂,很轻,像没什么东西。想起离筱刚刚一脸的汗,他出了酒吧,去便利店买了瓶水。
回到沿海跑道时。发现那椅子上没人了。只有一个环卫工人在打扫,嘴里咕咕唧唧的。
他问环卫工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红裤子的女生。环卫工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是哪的方言,胡咧咧说得不清楚。
又消失了。
他环顾四周。
她又消失了。
让他去拿包就是个幌子。
他冷哼了一声,正要离开去前面找,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
“我在这儿。”
他循着声音,穿过面前的大花坛,看到一只手在花坛后半举着。走过去,离筱倚在一张休息长椅上,侧着身看刚刚坐过的位置。
“怎么又换了椅子?”他走过去,坐到她旁边。
离筱回身,深觉不好意思,怯怯地接过包。“我刚刚吐了。大概是让环卫工下班晚了,被骂得好惨。”她从包里拿出湿巾,擦了擦嘴。虽然嘴里难受,但胃舒服多了。
他听了,理解了刚刚环卫工的行为了。不禁笑了声。
“多谢你了。”离筱见他的衬衫解了几颗扣子,薄肌隐隐约约地透着。裤子和鞋穿得很休闲。头发也用发胶修饰过。整体看起来很时髦帅气。想着人家是去酒吧找乐子的,碰上她真是晦气,耽误了玩乐。不禁面露歉意说:“我可以自己回家了,你继续和朋友玩吧。”
“不去了。他们也走了。”李忱然刚去拿包的时候,接到赵想的电话。他说送江蕾去找林丰了。
他把水递过来。离筱这会儿正需要,谢着接过,却拧不开。手心有汗,加上刚刚晕过,力气还没恢复。
他看出了她的困窘,拿过水,给她打开。
“你这样子,怎么自己一个人回家?”
“我坐着休息一下就行了。不麻烦李总。”
“你都离职了。还喊什么李总?”
“那……李同学?”
她有气无力的,说这三个字时,带着微弱的气息,听得令耳膜酥麻。
“别犟了。送你回去。”李忱然让离筱坐着别动。他去开车。
这会儿她想动也动不了了。刚刚她从那张椅子上过来,几乎是坡着脚颠过来的。右脚踝肿得老高,她想等李忱然走了,让张志辉过来接她。不过李忱然执意要送,也行。可以避免杨冬萍知道,这么晚让继父劳动,她肯定又要骂离筱一通。
“我坐着不动。”
他见她面色不对,问到底怎么了。
离筱见瞒不过,就把裤脚提起来。李忱然一见就皱眉了。察看了一番,建议送她去跌打正骨馆看看。
“我妈之前膝盖不好,都是找刘叔弄的。”他说那家跌打馆就在不远的某街。“贴几幅膏药就好了。”
“好吧。”离筱想这样也省事。不然这副样子回家,明天可能还要去医院。
她同意了也不保险,指不定等会又先走了。为了避免又消失,让她把手机交出来。
“我真的呆在这等你。”离筱还是保证。说自己言出必行。
“你还言出必行?”李忱然双手叉在胸前,“你说你搭完框架才走,我出差回来你已经不见了。”看她鹌鹑似的低下头,他忍了忍,没把打了两天电话不接的事说出来。
“好吧。”为了重塑形象,离筱把手机交了出来。“那你多久回来?”
他看了眼她左手的表,面露不屑:“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