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
又来一个希望她正常一点的人。
年依一口接着一口,把烟抽完,抽得既节约又很没质量。
“在学校时,关于我的事,你也该听过一些。”年依说。
孙东青霎时的沉默说明了答案。
“他们说我周末不在学校住,跟个校外人厮混,都是真的,还说我被有钱人包养。”年依微笑,“当然这个是有点离谱了。“
孙东青也捧场地跟着浅笑了一下。
“所以我们不适合正常地交往。”年依下结论。
孙东青也不纠缠在这件事上,转而问:“不为了合作愉快赏脸吃个饭?好歹我也陪你在外面冻了一下午。”
年依以为他打了退堂鼓,欣然同意,与他一同去了就近的西餐厅。
这是家年头久远的平价西餐厅,来光顾的学生居多,进门的蓝调和香气让人觉得咖啡应该不错。
服务生捧着点餐牌来去匆匆,他们中规中矩地要了牛排和咖啡,孙东青提议今天没有工作,不如喝一杯红酒。
年依摆摆手,婉拒了,她不擅长品红酒的优劣,中午在年成柏的宅子里,她已经喝过一杯,不想再掺别的酒,况且,他们也没相熟到可以单独在一起饮酒的程度。新年期间餐食太好,火气大,她胃口不佳,割了两块肉,就不再动刀叉了。
正值学生寒假,包房爆满,他们的餐位就在大堂,连个窗边位都没混上,四周都是来约会的少男少女,吃薯条炸鸡,喝饮料,年轻的脸孔洋溢着动人的纯真,孙东青不合时宜地提起,要她提防一下吕昭。他说:“能得到万年两任执行官重用,不是简单的人物,我查到他的妻子也曾任职万年,当年关于你的那份遗嘱,就是她起草并申办的,之后她就出国了。”
“是,那份遗嘱当年争议很大,很多人曾怀疑是伪造。”年依直视着他坦白说:“包括我自己。”
“所以她的辞职究竟是不是引咎辞职,这点对我们很重要。”孙东青说。
“她已经去世了。”关于这个人,年依并不想把她再牵扯进来。
孙东青显然认为这是个有利条件,说:“所以更多细节死无对证。”
年依不解地蹙起眉,她不是不理解孙东青的话,而是难以认同他的想法,当即叫停:“我不同意。”如果这世上还有她唯一无法伤害的人,那就是吕翎翰了。她怕孙东青在背后搞小动作,再次强调:“吕翎翰是我的朋友,我说了算是我们合作的前提。”
孙东青笑,又无法明说她这种行为的幼稚:“我要说维护正义,你会不会觉得我道貌岸然?”
“会!”年依斩钉截铁。
孙东青笑意更甚,摊手道:“OK,就让你说了算。”
这顿饭眼见着就要不欢而散,孙东青却还是想争取一下,劝说道:“年依,心慈手软,顾念旧情,调查会受到牵制,这事是办不成的。”
年依的表情逐渐冷下来,说:“这是底线。”
孙东青略带嘲弄地点头,“那我尽力。”
这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年依心知肚明,多年后她回忆起这一段,只觉得混乱不堪,当时太想求一个结果,搭上自己的全部也在所不惜,以至于心盲眼盲,根本没在意自己陷入了怎样一个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