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沉寂,夜幕如墨,万里河山隐于暗夜之下。龙京城墙巍然矗立,似欲贯通天地。城墙之上,火把延绵如龙,映得守军甲胄闪耀寒光。
闻舒一袭铁甲戎装,眉目如霜,立于城头。他腰间长剑轻轻作响,正如他愤怒的内心一样,难掩杀伐之气。
“报!”一骑飞驰而至,单膝跪地,声音急促,“敌军先锋已至二十里外,兵锋锐利,气势逼人!突厥王子戈玛泰亲自压阵,麾下五千重骑为首,步卒逾万!”
闻舒闻言,心中更是焦急,但仍保持面色不动。他指尖轻轻敲打城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身旁的孙询皱眉低声道:“闻相,敌军来势汹汹,我等不过三千兵力,就算加上我手下的龙骑兵,也不过五千有余,面对突厥这来势汹汹的大军无异于螳臂挡车。这……如何是好?”
“你的龙骑兵动不得,若城门守不住,你们务必要护送陛下安全撤退。”闻舒眉头紧锁,虽然他早料到突厥会趁龙京兵力薄弱之际偷袭,却没料到戈玛泰这般来势汹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我小瞧了这戈玛泰。传令,备弩车,布滚石,架神臂弩,严守四门,不得有误。”
孙询仍有担心,却见闻舒目光如炬,周身杀意隐现。他心头一震,终是躬身领命,转身传令而去。
夜风袭来,吹动着闻舒已经浸湿的发梢。他缓缓俯身,从怀中取出那枚天子玉佩。自那日之后,龙锦华一直将这玉佩放在自己身边,为的就是让自己代行天子之权威。今日,戈玛泰率军兵临城下,龙锦华不准闻舒涉险,他要亲自前来,会一会这嚣张嗜血的突厥王子,是闻舒不肯,僵持不下,最终闻舒不得已使用特殊办法让龙锦华陷入昏睡,这才得机前来迎战。
“晴珠率五万大军与突厥主力激战于寒关以北,戈玛泰趁虚而入,兵锋直指龙京。城中守军不足,粮草匮乏,此役若败,龙京危矣!”闻舒将玉佩收入怀中,低声自语。成败在此一举,若胜,可保龙国天下太平,各国必不敢再次进犯;若败,国破家亡,龙锦华的治国抱负便断送于此。
破晓之际,号角声如洪钟贯耳,自远方响起,突厥军的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旌旗招展,兵刃森然,战马铁蹄踏碎了泥土,将整片原野震得簌簌颤抖。
戈玛泰策马立于军阵前方,身披暗金甲胄,面色冷峻如刀刻。他目光凌厉,环视四周,忽而仰天大笑:“龙京不过区区三千守军,纵他龙国皇帝有通天本事,又如何与我突厥铁骑争锋?”
身旁一名副将附声而笑:“将军所言极是,此番破城,龙国便是突厥的囊中之物。”
戈玛泰唇边勾起一抹冷意,挥手向前,低声道:“先锋三千,先探虚实。步骑紧随其后,试探敌防,我要看看龙国皇帝如何应对。”
随即,号角声再度响起,突厥三千先锋如潮水般涌向龙京城墙。他们身着轻甲,手持圆盾长刀,步伐迅猛而整齐,脚下泥土翻飞如烟。
闻舒立于城墙之上,目光微敛,见敌军已至百丈外,缓缓抬手,沉声道:“放箭!”
话音刚落,万箭齐发,宛如疾风骤雨。城头上的弓箭手齐齐张弓,箭矢破空而出,直扑敌阵。突厥先锋阵脚大乱,惨叫声随之响彻,马匹嘶鸣,鲜血飞溅。
突厥军素来以悍勇著称,此前已身经百战,即便遭遇箭雨,依旧迅速调整阵型,铁盾交叠成墙,步步逼近城下。
“备火油,推滚石!”闻舒再度发令,声音冷冽。
瞬息之间,数百罐火油倾泻而下,与滚石一同砸入敌军阵中。烈焰腾起,浓烟滚滚,将晨雾驱散,惨叫声再度高涨。
孙询暗自叫好,激动道:“这轮进攻甚是有效,戈玛泰行事激进,这下敌军伤亡惨重,想必会有所退缩。”
闻舒目光依旧凌厉,他紧盯城下,说道:“这仅仅只是开始,不要松懈。传令下去,我军轮番休整,夜间必有激战。”
见龙京守势正严,戈玛泰不再贸然前进。两军僵持不下,直至正午,突厥军大部突然退至五里外扎营,似是要稍作休整。城中守军虽见敌军退去,却无一人放松警惕,所有士卒轮番守卫,弓弩车与滚石备齐。
果不其然,当夜幕再次降临之时,一队突厥精骑悄然逼近龙京东门。戈玛泰身披黑甲,亲率五百精锐,借着夜色掩护,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城门。
城头守军方才发现,火把骤然点燃,将夜色照得通明。孙询早已在此守候,怒声道:“突厥贼子欲行偷袭!速开弓!”
“且慢!”闻舒一挥手,止住了弓箭手的动作。他站在城头,俯瞰着城下精锐突厥骑兵,“戈玛泰此番托大,定有埋伏。”
孙询心中虽有疑虑,但见闻舒目光笃定,也不敢多言,只得更改指挥:“全军坚守,不可妄动。”
果然,正当突厥精骑接近城门时,城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原本退至五里外的突厥军主力骤然逼近。
鼓声震天,火光连片,铁蹄声宛如滚雷,撼得城墙微微颤抖。城头之上,守军人人屏息,杀伐之气在四周弥漫。
“敌军主力未退!”孙询目眦欲裂,“闻相,此次偷袭不过是诱饵,真正的攻势还在后面!”
“好你个戈玛泰,竟然以身作饵。”闻舒眼中血丝渐起,他握紧手中长剑,声音沉稳却不容置疑,“传令,全军严守四门,不得轻动;城头弓弩手准备,待敌人靠近城墙五十步内再发箭;滚石、火油全部待命!”